家人的態度,牛小妹也看在眼裏,哪怕是她自己,對阿花也是情感也很複雜。

其實她不隻生下阿花一個,上頭還有生了個男娃,她們這些被擄上山的女人,在山上是最低下的存在,既要給洗衣做飯,也要被打被罵。

能做山賊殺人放火的,基本個個都是心狠手辣的,揍起女人來也不會手下留情,也有不堪折磨自盡的,被那些賊人將其家人也擄上來,當著眾人的麵殺死立威。

她們大部分人並不是孤家寡人,家中都還有父母兄弟姐妹,大家被嚇過之後,隻能在山賊的淫威之下繼續苟且偷生。

這些女人生下的男孩,並不會因為這些女人生他們就生育之恩,就會對她們和善孝順。在山上的這種用拳頭說話,淩弱欺賤的暴力環境下,這些男孩也是目濡耳染,從小就會打架鬥毆,在山賊打女人出氣時,他們在一旁冷漠旁觀,並且還學上幾分,有時也會撿起石子扔女人。

而生下的女娃,雖說同流賊人的血脈,但待遇完全不同,從小就要跟著阿母洗衣做飯,一樣會被山賊揍,還會被同齡的男孩欺負。

牛小妹是恨透了那些山賊,但對阿花,卻是多了幾分憐惜。

阿花長得像她,如果阿花是出生在平常百姓家,也不會從小就經曆這麼多苦難。

有時她見阿花呆站在一邊看著侄女侄子們玩,也問過阿花會恨嗎?

阿花搖搖頭,隻道比起山上,在毑公家她不用挨揍,沒有幹不完的活,不用被罵,已經是極好了。

她心痛不已,抱著阿花獨自流淚,她的阿花才這麼點人兒,就這麼的懂事。

這兩年,也有不少人上門說親,她一直不同意。

一是因為那些人實在是太砢磣,當然她阿父也不同意,也勸慰她,等再過兩年,大家確信那些賊人都落網後,肯定會有正常人人家上門說親。

二是她也擔心阿花,畢竟阿花與他人不同,她想等阿花再長大一些,她再想這嫁人之事。

現在聽說女學這事,她不知道上了女學後是否真像說的那麼好,但總歸是給阿花找一條活路。

見牛小妹如此的堅決,牛四柱也幫著說,如果那女學真如他們說的那麼好,倒也是一條出路。

見阿父似乎是聽進去了,低頭思量,牛四柱認真推敲了一下。

“我們村,還有幾家,也跟阿花一樣,阿父不如也問問其他幾家,看他們有沒有想法。如果也有其他人家有想法,我們再去跟那李家和何秀才問問,看能不能再討討價,畢竟這女娃又不像男娃那樣,能考功名。”

是的,村裏還有幾家是像阿花這樣的。

能去官府將人領回來的,基本還是有幾分憐惜的,都不是那等石頭心腸的人,雖說他們做不到阿花們和顏悅色,但畢竟還是有一半的血親關係,還是會盼阿花們能過好。

牛村長仔細斟酌,村裏的狀況,還真是如他四兒說的這樣,大部分家裏都有從那山上救下的女人,一些生了女娃的,也都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