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人看見她忙著要下跪,還得顧著手裏的箱子不能有什麼顛簸,“見過郡主,是牡丹。”
“遲日園的?”
“是的……小王爺說懶得再去看,讓我們搬幾株回來養。”
江鶦聽了忍不住苦笑,轉身進了門。路過江琮住的商略宮,那裏的婢女正把菜花捆紮了往外丟,其中一個不經意瞥到江鶦,嚇得趕緊把丟出去的花束又撿了起來。
江鶦回到自己的微雲齋,卻見江琮坐在她床上玩著枕頭,“你怎麼才回來,我看你這兒什麼花草都沒有,就叫人移了幾株牡丹過來種。”
“你要種在我這院子裏?”
“不然種我那裏嗎?已經夠多了。”江琮丟下枕頭站起來,“你若不喜歡盡管拔了扔掉,可我看來看去也就那幾株配得上你。”他說著欺身過來,就那麼撒嬌似的抱住江鶦的右胳膊,“誰叫你不陪我去看,現在說不要已經晚了。”
那幾個拒絕的字江鶦確實說不出口,“隨便你吧。”想了想又無奈道,“這幾株牡丹也真是可憐,遇上我這不解風情的賞花客。”
“投我予菜花,報之以牡丹,普天之下除了我還有誰能對你這樣好?”江琮拉著江鶦往外走,隔著一群忙碌的花匠遙遙指給她看,“那是潛溪緋,那是夜光白,那是似荷蓮,我本想弄株首案紅,可是它的香氣太劇烈了,我怕你不喜歡。姚黃的清香倒是恰當,可遲日園那幾株開得都不夠好。”
唯有牡丹真國色,江鶦想別開目光卻發現有些困難,那些花嬌豔華美得無法忽視,“對了,還有一株嬌容三變,那是花中神品,初開綠色,盛開粉色,凋謝時白色,我不敢貿然搬動,生怕弄死了她。”
江琮笑著說:“極有靈性的花兒,非得選好天時地利才能移植,有機會我一定親自去,明年三月你就可以看到它開花了!”
江鶦說:“你費這麼大周折,我可懶得伺候它們。”
“你操那個心做什麼,不是有我在嗎?就算是禮物。”
江鶦一愣,正想問他送的是哪門子禮物,一個和識宮的宮女過來跟她耳語了幾句,江鶦眉頭微微一皺,點著頭說:“知道了。”
和識宮是王妃住的地方,江琮不等江鶦開口就說:“母親找你有事吧,你快些去,這裏交給我。”語氣頗為殷勤得意。
江鶦看他兩眼,捉摸不透地走了。
和識宮是整個容王府最偏靜的一塊寶地,和王妃與世無爭的性子一樣。江鶦進了寢宮卻不見母親,還不止如此,所有人都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正疑惑不解,一個婢女進來拿東西看到她,“哎呀”一聲:“郡主你來了,王妃在後山花園裏呢。”
江鶦暗暗將剛才那通傳的家奴罵了一頓,來到後山一看,一群彩衣舞女正在開闊平地上翩翩起舞,她本能地朝著高處歲寒亭望去——但凡歌舞表演,母親都是坐在那亭子裏觀賞。
這一看卻看到了容王,江鶦微微吃一驚,趕緊繞開草坪,揀最近的一條小徑上去,急急趕到時發現歲寒亭多出一張空椅子來,想是容王早已看到了她。
“父親什麼時候回來的,母親怎麼也不告訴我?”江鶦順著容王手勢在那張椅子上坐下,笑著說了一句。
“是我不讓她說的,免得你知道了又要忙碌。”容王每次外出歸家,江鶦都要下廚做一道菜,混在廚子準備的膳食中送去,而奇的是容王總是一嚐即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