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低眉莞爾,此生欲與醉(5)(1 / 1)

“明天就是三月初四,你的生辰,我這次特意趕回來想給你一個驚喜。禮物當然是早就備好了,你現在且說一個你想要的,我要看看我是不是足夠了解我的女兒。”

江鶦一驚,立刻想到江琮提過的親事,“難為父親還記得,我都忘了,還奇怪江琮怎麼突然想起來送我牡丹呢。”

容王笑道:“牡丹?你不是不喜歡花草的嗎?他也真不識相。”

“我以前去遲日園時從不覺得牡丹有什麼好看,不過今日細品他挑揀出來的那幾株,確實與眾不同。”

“看來禮物不重要,重要的是送禮的人。”容王輕輕歎了一口氣,“我看王妃送什麼你都會喜歡吧。”

“這個嘛,要怪就怪父親把鶦兒寵得太好了,已經什麼都不缺了。”

容王和王妃都笑了,容王說:“鶦兒心思玲瓏,這幾句真叫我無話可說,不過依我所見,你畢竟還是缺一樣。”

江鶦心裏微沉,卻佯裝不解,“缺什麼?”

容王笑道:“你已經長大了,女大當嫁,自然是缺一個好夫君呀。”

這話無異於晴天霹靂,江鶦心中霎時大驚,險些就要克製不住,好一會兒才訕訕問:“不知父親心中可有人選?”

容王輕笑卻沒有揭曉謎底,“我若說的不是你心中那個名字,這和樂融融的氣氛怕就要煙消雲散,還是先看歌舞吧。”

江鶦明知他在吊自己胃口卻也無可奈何,心不在焉地把目光投向低處,隻是底下百景再也入不了眼。

歌舞之後容王再也沒提婚嫁的事,仿佛忘了一般,這次的晚飯一家人倒是破天荒地一起吃,江琬和江琰格外高興,王妃平時管她倆管得很嚴,容王相比之下就要縱容得多,按理用膳席間不得開口交談,他卻主動逗著兩姐妹說話。雙胞胎一點即著,嘰嘰喳喳地從中元節說起,一直說到上巳時中丞大人家女兒的笄禮,王妃中間輕輕喝止了一次,被容王一句不礙事帶過,也就不再幹預。

江鶦看著眼前父慈子歡隻能在心裏苦笑,自己仿佛是跟這一幕毫無關係的人,懵然之間聽見江琬說:“哎,說起來在長暇寺賞櫻才叫掃興呢。”

江鶦一聽見長暇寺三個字立刻抬起頭,正好對上江琮雙眼,他始終都沒有開口說一個字,原來在盯著她看,那目光溫溫柔柔,好像春天裏一汪碧泓給人的感覺,江鶦忽然驚覺,似乎自從長暇寺歸來後他對自己的態度真的在不知不覺間發生著最微妙的轉變,一樣依戀的執手,已經摻雜上許多親情之外的東西,江鶦胡亂回憶之餘卻又隱約地覺得,也許變的不是他,而是自己。

第二天容王府斥下重金,將全城酒樓茶館的生意包攬,所有過往住客不論熟識與否,一律免費招待一天,轉眼滿城百姓都知道了上巳女兒節次日就是屏翰郡主的生辰,這一熱鬧免不了又要牽扯出許多陳年舊事,悠悠眾口,津津樂道,各執一詞說得天花亂墜,不過其中有幾點倒是事實:一是容王不好女色,雖然兩位夫人的才貌都是天下公認,但他身邊一直隻有一位妻室,現在這位王妃,也是在前任死後才進的王府,且除了這兩位夫人,從不曾聽聞他與其他女人有什麼風流韻事;二是容王極其敬重德才兼備的女子,其禮遇就像他愛惜美玉一樣聞名,凡知書達理的名門閨秀,都暗自相傳著這樣一句玩笑話,“天下罕事何其眾,可笑帝女不如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