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便從此癡癡長坐,夜夜雨聲碎(2)(1 / 1)

那個墨綠衣服的年輕人笑道:“還賞什麼花,郡主人比花嬌,兩位小小姐也是秀色可餐,我賞她們就可以。”

如此油嘴滑舌可是聽起來一點也不討人厭,江鶦認得他是五侯府二代成員中排行第三的荀令,此人可算作盡得其父真傳,另外一名穿紅衣的青年多半是排行第五的金猊,說來五侯府第二代真算得上是嗜好鮮明,有江琮這樣惜花如命的,有荀令這樣專癡於美色的,也有隻把真金白銀當成畢生所愛的金猊。

“秦少辜可是四公子之一,這樣的人就值十萬兩?”金猊劈裏啪啦打了一番小算盤,皺起眉頭,“翻三倍還差不多!我們要出動三個人去殺他!每個人隻能分三萬多……”

荀令扭過頭去罵道:“真是個銅臭的,你能不能有點出息!既是兄弟開口,自當赴湯蹈火、萬死不辭,錢不錢的,俗氣死了!”

“錢哪裏不好了,錢是惹到你嗎?”金猊雖儀表秀美貴雅可是說起話來實在像個沒好好讀過書的紈絝子,“花會謝,玉易碎,女人更是難搞,哪有真金白銀那般實在,怎麼砸它摜它揀起來還是那個樣子。”

“秦少辜有那麼好嗎,放雲裳也就罷了,連江鶦這樣的女子都搶著投懷送抱?你騙我的吧?我不相信啊!若是真的,那這種男人實在不能留在世上!”荀令喜歡美女自然痛恨被美女喜歡的男人,巴不得他們都死光才好,就算沒錢也樂得去殺。

江琮由著他們去吵,垂闔雙目兀自喝悶酒。春熙照在他的身上,燦金般微微刺目,江鶦顫抖著閉上眼睛,震驚褪去之後心中一片刺痛,一身的寒意早被驅逐,再讓暖日一照,眼底頓時酸澀,熱得洇出淚來。她隻記得自己跌跌撞撞跑出後林衝向馬廄,纖離輕輕蹭過來的時候,她的手險些顫抖到無法解開拴馬的韁繩。

纖離聽話地跟著她出了王府,江鶦卻突然想到不能這樣手無寸鐵地趕去,否則也幫不上什麼忙,當下急忙衝到劍器房,直奔內室,從一隻狹形紅玉古匣中抽出一柄短刀,那劍房管事一愣,剛想出聲詢問,江鶦已經跑得沒有影了。

“那可是月烏啊。”總管麵露難色,再三斟酌還是覺得事有蹊蹺,該去稟報一聲。

纖離已是當世神速,江鶦卻還嫌它不夠快,不停地揮鞭抽打,獵獵鞭聲撕裂長空,蓋過了桀驁狂風的呼嚎。寺門大開,江鶦一頭衝入,這一路上,與五侯府三個字形影相隨的血腥氣息讓她心驚膽戰,連想一下都覺得挖心剜肺。昭還寺倚山而建,大雄寶殿、毗瓏殿和藏經樓層層遞高,江鶦跑到藏經樓前的大法堂才看見兩個小僧彌拿著掃帚低頭清掃,江鶦衝過去一把抓住他們,“秦少辜呢?”

那兩個小僧彌驚了一跳,其中一個扔了掃帚就跑,剩下那個站著沒動,“你……你是何人?”

江鶦急怒道:“他到底在哪裏?我有要緊的事找他!”

這時一個知事僧在方才那小僧彌帶領下急匆匆地跑來,這人顯然認得江鶦,還未站定就跪下行禮,江鶦急得不行,一把將他拉起,“秦少辜在哪裏?”

那知事僧驚疑道:“這……郡主來晚一步,秦公子已經走了。”

江鶦一顫,她一直把月烏抱在懷裏,此刻胸前也是一片冰冷寒意,“他走了?為了什麼?”

知事僧抬頭看了看她的臉色,心裏雖然不知道二人的關係,仍是照實說道:“秦公子在鄙寺這些日子,放雲裳三番四次相擾,秦公子不願連累僧眾,於是昨日便告辭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