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人群裏連著點了四下:“他、他、他……還有他,他們四個人,身上陽氣重。 你們誰沾了陰氣,就拿他們的尿洗臉,能喝最好。連著七天,不能出門,不能見光,七天之後,命就撿回來了。”
我說話的時候特意看了一眼陳夢瑤:“我的話,你們別信,我就是胡說八道。”
這回,我沒騙人。我剛才說的,沒一句是真話。
我心裏憋著那口氣沒出去,可沒打算就這麼算了。我不能把人挨個揍一頓,但是,我能嚇得他們七天下不了地。
我心裏很清楚,這些勞改犯,誰都不會出事兒,平墳雇勞改犯,那是因為監獄是能鎮邪的地方。就算墳裏的鬼想纏人,也跟不進監獄裏去,這些人隻要回了監獄,也就沒事兒了。
但是,他們不知道,這裏還有這個說道。
我讓他們拿老桃葉煮水洗手,他們不洗就算了,隻要做了誰洗誰黑。他們剛刨了墳,身上、手上多少帶著陰氣,用桃葉一洗不黑才怪。不過,那點陰氣起不到什麼作用,就算放著不管,一晚上也就散了。我這麼唬人,就是讓那姓崔的喝尿去。
被我點到那四個人,不是身上陽氣重,是他們火氣重,有點事兒就好上火,一上火,尿保證黃。就算那些老犯兒之間互相了解又怎麼樣?他們分不清什麼是陽氣,什麼是火氣。
我話一說完,那些人也不攔我了。陳夢瑤像是想要跟我說話,還不好意思開口,我看都沒看她一眼轉身就往回走。
我順著公路走出一段距離之後,陳夢瑤才開著車追了上來:“秦梟,你等等。我有事想跟你說。”
“說!”我還是溜溜達達著往前走。
陳夢瑤道:“我想知道,棺材的人偶和水裏的衣服是怎麼回事兒?”
陳夢瑤是追上來了,但是她還沒放下自己的驕傲,那架勢就是想要說兩句軟話卻開不了口。
這可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我心裏很清楚:陳夢瑤不能死,她死了,上麵會派很多人下來追查死因,我更難辦事。但是,我也不能讓她給我搗亂。現在,我不拿捏她,還等什麼時候?
我對著陳夢瑤笑道:“我沒看出來什麼啊?我得去圖書館查查資料再說。”
“再說,你不是跟我說,不能搞封建迷信那一套嗎?看不懂的事情,不能瞎說!”
陳夢瑤強壓著怒火道:“那你剛才,不是跟那些勞改犯說怎麼去陰氣麼?”
“我都說了,我是胡說八道。”我故意道:“我說話的時候,還故意看你來著。你沒注意到啊!”
陳夢瑤咬牙道:“那我現在,請教你一下,民俗上的問題行不行?”
“行!”我剛說了一聲“行”,陳夢瑤就把車給停了下來:“上車說。”
我擺手道:“不行,車裏人太多,坐不下了。”
“秦梟!你混蛋!”陳夢瑤氣得一腳油門揚長而去。我卻對著車尾冷笑了一聲:你很快就能看著車裏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