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之洋輕呷一口酒,道:“其實,這事就是從那次你跟廖冰旋在船上那次忽然瘋狂,後來你問我是不是被人下了『藥』時我開始覺得不對了。”
“嗯?”歐升達不解地看著楚之洋。
楚之洋道:“你知道,在你之前,我加入這個俱樂部有一年的時間了,雖然那時候我忙於公司上市和業務拓展,沒怎麼來,不過,我在這裏還是認識幾個人的。譬如周惜雪和古夢柏的事,我早就知道。”
“哦?”歐升達更感興趣了。
“跟你一樣,我跟周惜雪也不是我主動的,你明白嗎?”楚之洋看著歐升達,眼神清澈。
“我能想象得到,可是,我不明白的是既然你那時有了懷疑為什麼還要叫周惜雪做海外事業部總裁呢?”歐升達問。
楚之洋得意地笑著:“嗬嗬,誘敵深入這是你還不懂?她負責的事實就是我們以前攻不下的那幾塊區域,她能攻下更好,攻不下也無所謂。我們公司是扁平化管理,她有些事看似是她管,實際上還是在我的掌控之下。”
“有幾個問題,第一,既然你早有懷疑,為什麼不提醒我?”歐升達問。
“我那時看不清他們要幹什麼?我隻是覺得很奇怪,古夢柏把自己大學女同學介紹給你,把自己的女朋友介紹給我,這本身就不正常,何況後來他還介紹了個李子夜給嫂子,這個李子夜我還調查過,他跟古夢柏的關係也是不一般,有人說他們是同母異父的兄弟。”楚之洋道。
歐升達驚得幾乎要從座位上站起來:“啊?他們是這樣的關係?他們在我們身上下這麼大的功夫究竟是為什麼啊?”
楚之洋搖搖頭:“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地方,想想這麼多年,咱倆在一起得罪的人當中,既沒有姓周的,也沒有姓古的和姓李的,他們為什麼盯著咱們不放啊?”
歐升達思忖了一會兒:“我現在想明白了,廖冰旋被查,稅務局盯上我,這都是他們計劃的一部分。細想想,古夢柏介紹廖冰旋給我,本來的目的應該是讓我跟張自江發生衝突;給我出主意讓我競買涵涵的旗袍本來也是想把我和涵涵拉到一起,讓我跟掌握我命運的人產生矛盾。結果卻是這個樣子,於是周惜雪隻好親自出馬,目的就是讓咱們兄弟反目,對吧?”
“哼,他們也太低估咱們哥倆的感情了,女人可以不要,兄弟不能不要。”楚之洋哼了一聲。
歐升達問:“最近一段時間你躲在國外不回來就是給他們表演的時間吧?”
楚之洋越發的笑得生動:“自打我發現了他們的目的以後,我就一直想提醒你,可是,我又怕你一是不相信,所以,就沒說什麼,直到是你幾次打電話問我周浩要拉升我之洋股票的問題,我猜你是有所感覺了。但是,我那時隻是希望你別上周浩的當,沒想到,你卻組織了一場反擊。升達,你這就不厚道啦,你以為光憑你一個就能戰勝周浩?你聽說過散戶害怕技術派,技術派害怕莊家,莊家害怕惡莊,惡莊害怕上市公司高管這話?你不跟我溝通即使是勝利也是慘勝。”
“你這家夥,倒也是沉得住氣,你要是再晚跟我說幾天,我就得跟冷鴻海借錢了。你這人太狡猾。”歐升達恨恨地說。
楚之洋驕傲地糾正歐升達:“我不是狡猾我是智慧,智慧和狡猾是兩個檔次。”
“我還是要問你,什麼時候你發現我要跟周浩幹一場的?”
“回國之前我隻是覺得你明白了周浩古夢柏的目的,但是,那天在你辦公室你說了那番話,再加上後來我知道你又要跟王光玉組建新公司,這事不就是很清楚了嗎?本來我想當時就跟你談談的,但是,我看你似乎很在意周惜雪跟你的事,就沒跟你談。”楚之洋沉穩地說。
“說實話,周惜雪這事真的難住我了,這是折磨了我很長時間,就像壓在心頭的一塊石頭。”歐升達苦著臉道。
楚之洋平靜地說:“這事其實我早就有感覺了,別說你說話吞吞吐吐的,就是周惜雪在跟我通電話的時候也不是那麼自然。你要知道,我回來是先見了周惜雪的,雖然她還是表現得很想我的樣子,可是,那種不自然叫任何一個人也會有猜疑。”
“這麼說,在咱們那天吃飯前你已經有感覺了?”歐升達問,而且還審視地瞧著楚之洋的臉。
楚之洋道:“隻是感覺而已,因為跟你談話和跟周惜雪談話一樣,你們都刻意地回避著你們的名字,你要知道,以前我跟你在一起,我跟周惜雪一起,你們都是我們談話的主題。你忘了你怎麼討厭周惜雪的啦?一看見你倆都這樣,我就懷疑你們一定是有事兒了。”
“你恨我嗎?”歐升達問。
楚之洋表情複雜地回答:“說心裏話,雖然我在理智上知道你倆的事一定有其中的緣故,可是,情感上我還是想不通。你小子居然在老子後麵下手,這可是這麼多年的朋友啊。”
“所以啊,這些天我不敢跟你承認這些,這事也太讓人難以啟齒了。”歐升達搖搖頭,臉漲得通紅。
“算了,這兩天我也在琢磨這事,你跟周惜雪都是受害者,這裏麵的根源還在周浩或者是古夢柏。”楚之洋擺著手,把眼簾更深地低垂了下來,做出更真切的受傷的表情。
“現在事情已經攤開了,你打算怎麼跟周惜雪繼續下去,因為畢竟這是還沒完,在沒有見分曉之前你還得把你的情郎哥演好啊。”歐升達小心翼翼地問。
楚之洋顯得很沮喪,道:“我也沒想好,詹娜那時候畢竟是她養小白臉,我受傷太重。但是,這次畢竟你們出了這事我也是有責任,雖然我不是幫凶,但是至少算是明知道下麵會發生什麼我卻沒有出手阻止。其實,周惜雪在巴黎跟我吵架,說要回來找你的時候,我就曾經想過會發生什麼,可是,我就那麼讓她回來了,而且還打電話叫你跟她見麵,從某種意義上講,是我把她推上了你的床。”
歐升達勸道:“你也別太自責,這事其實還是他們的目的『性』太強所致。可能他們錯判斷了形勢,以為這樣一來咱們倆就會有矛盾,於是,他們好趁機把我們分別擊破。”
兩人默默地碰了一下杯,然後倆人都感到了一種特別的別扭,因為倆人以前從來沒有這麼說過話。
“對了,說到這裏,從明天開始我們不要見麵了,我要在周惜雪麵前表現出我跟你有深仇大恨的態勢出來。”楚之洋道。
“不對吧?這事周惜雪畢竟沒親口告訴你,你這樣表現是不是太過了?”歐升達問。
楚之洋咬著牙道:“不,這正他們需要的效果,我不但要表現出跟你的深仇大恨,而且還要更關心周惜雪。”
“為什麼?”歐升達問。
“我的配合你啊,你現在吸籌還沒有完成嗎?”楚之洋看著歐升達。
“你大可不必這樣,你要是表現得太過於恨我反倒不自然,你就是在周惜雪麵不提我,或者她提起來我你不接茬,他們就會判斷咱們有矛盾了。”歐升達道。
“嗯,你說的有道理。對了,升達,當我明白了你要幹什麼的時候,你知道嗎?我真是感動極了。你能動用這麼大的力量來保衛我,說明你在一我甚至超過你自己。”楚之洋的眼睛裏分明閃爍著什麼。
“得了,別娘們唧唧的,這麼多年咱們啥時候不是互相幫襯著過來的?”歐升達故意顯得無所謂的樣子。
“不,這回不一樣,以前咱們都是互相商量著,這回,你是完全沒有跟我商量就做出了這個決定,哎,你這麼對我,我怎麼覺得你像我家老爺子啊?”楚之洋臉上有了些許笑容。
歐升達切了一聲,拉長聲音道:“我可不敢有你這樣的兒子,做事一驚一乍的嚇死我了,你說,這事兒你要早跟我挑明,也許我用的辦法是另外一種,現在可好,加上王光玉的資金,一個多億砸進去了,還不知道敵人啥時候發起進攻?”
“我估計快了。”楚之洋道。
“周浩跟你說了?”歐升達問。
楚之洋回答:“他倒是有個計劃書在我那裏,不過,我知道那是『迷』『惑』我的。周惜雪回來這麼長時間你以為她閑著啦?她一直在做我幾個債權人的工作,盡管她自己覺得滴水不漏,可是還是叫我察覺了。於是,我這幾天分別跟那幾個債權人說,可以答應配合他們。”
“嗯,我估計他們要試盤了。”歐升達點點頭。
“我這裏還有幾千萬的閑置資金,關鍵時候你可以用一下。”楚之洋道。
歐升達笑成了一尊彌勒:“到好啊,這回定叫他們有來無回。”
“對了,那天廖冰旋說要離婚到底是怎麼回事?”楚之洋問。
歐升達就簡單地把事情說了一遍。
楚之洋也覺得很疑『惑』:“是啊,按理說周惜雪把照片留著對大家的威懾更大,她說不是她給的我還真覺得有點可信,可是,是誰幹的呢?”
“隻有古夢柏看過那照片,會是他嗎?”歐升達問。
“不會,不會,布了這麼大一個局,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低級錯誤?這不可能是古夢柏幹的。可那又會是誰呢?難道有人在幫我們?”楚之洋分析道。
歐升達腦海裏忽然閃過一個人,但是,馬上他就否定了,沒道理是他啊?
接下來的幾天歐升達陷入了忙碌之中,主要是地稅局的人終於正式進駐了公司進行檢查,雖然事先做了工作,但是歐升達也不敢掉以輕心。
沒有房地產企業不偷漏稅,隻是多與少的問題。至於偷漏稅的方法那就多了,什麼通過土地評估增值虛增開發成本啦,什麼利用建安公司、銷售公司等關聯企業進行偷逃稅款啦,什麼一種是不結轉收入,不核算成本啦,什麼不按財務製度和稅法規定確認收入的實現和開發成本的結轉,而是根據企業的經營、融資的需要隨意確認收入和結轉成本,再就是通過爭取地方『政府』及有關部門的優惠政策來少付或者不付各項費用,同時仍提取按照規定應支付的各項費用,而不是按照實際支付金額計列相關費用或者繼續提取國家已取消的收費,形成應付而付不出的各項費用長期掛賬,通過預提費用等往來賬戶記入開發成本啦。因此,隻要是認真查,沒有一個房地產企業是清白的。
為了迎接這次檢查,升達地產上上下下就像迎接一場戰鬥一樣,全力以赴生怕出現一點紕漏。歐升達也跟涵涵事先商量了幾種預案,一旦是有問題,從哪個管道下手,疏通關係都做了事先的準備。
這天,歐升達正在辦公室聽財務結算中心的人彙報這兩天稅務局檢查的情況,主要是招待情況,忽然,他的電話響了,他接起來,卻是張自江,他道:“歐升達,我想跟你談談。”
歐升達問:“什麼時候?”
張自江道:“我就在你公司對麵的咖啡廳。”
歐升達問:“要不能來我公司,我樓上有個不錯的餐廳,正好也是中午了,咱倆邊吃邊談?”
張自江道:“還是麻煩你下來,我知道地稅局的人在你那裏,叫他們看到我去影響不好。”
歐升達想了想,道:“那好,你稍等一下,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
放下電話,歐升達心裏有些不安,張自江找自己幹什麼?他心怦怦地跳,實在是太突然,除了驚訝外還有些張皇失措。
想了一會兒,他終於鎮靜下來,怕什麼?我歐升達會怕他嗎?
在不得不麵對情敵的時候,就應該打起幾倍的精神去麵對。
歐升達沒有想到的是,當他坐到張自江對麵,那氣氛居然可以用親切友好來形容,這是他感到很意外。
他不由得說:“不知道為什麼,你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生氣。”
張自江笑了:“我幹嘛要生氣?”
“咦,我跟旋子那事你不生氣?你別說你喜歡頭上有點綠啊?”歐升達調侃起來。
“也許,這是上帝對我的懲罰……”張自江看不出什麼心情。
“你怎麼這麼說?”歐升達對這話頗感意外。
張自江還是那個表情:“真的,我對旋子也說我不怪你,你要愛就去愛吧。權當上帝懲罰我的,要我還的債。”
“張自江,我怎麼覺得你有點像上帝啊?”歐升達大『惑』不解。
“覺得我很奇怪,很不正常是吧?”張自江對歐升達笑笑。
歐升達道:“是啊,你見我麵應該像老貧農見到萬惡的地主老財一樣,你這樣我還真有點不習慣。你不是有什麼陰謀吧?”
“要說前幾天我剛知道你跟旋子的關係的時候,我殺了你的心都有,要是有機會搞陰謀,那我肯定不會放棄每一個機會。”話雖然直,但是,張自江還是成功地把談話的氛圍控製在了一團融洽中。
“怎麼,今天你良心發現了?”歐升達反問。
“今天不是良心發現,我是來跟你談一樁生意。”張自江道。
“什麼生意?我的看我有沒有興趣。”歐升達回答。
“我幫你擺平地稅局,讓他們放你一馬。你幫我勸勸旋子,不要跟我離婚。”張自江看這歐升達,眼睛裏有種期待。
歐升達不笑了,充滿警惕地看著張自江:“你什麼意思?”
張自江慢慢地攪著咖啡:“沒什麼意思,我離不開旋子,也不能離開旋子。旋子雖然不是劉慧芳式的女人,但是卻是最適合我的女人。”
“那你當時為什麼要傷害她?”
張自江歎口氣:“唉,我也不知道怎麼啦,不知不覺地把家庭搞到了一個近乎絕望的境地。”
歐升達看著張自江,琢磨了一會兒:“你不是來跟我痛說革命家史的吧?”
張自江趕緊對歐升達說:“歐董,你別誤會,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歐升達又琢磨了一會兒,說:“張自江,按理說,你也算是個成功人士,怎麼就不知道怎麼跟老婆打交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