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礦工身上流下來的血已經不是鮮紅色了,而是烏紫還帶著幾分發黑的模樣,雪白的床單立馬就變成了黑乎乎的一團。
“拿來!”嚴君澤一刻也不敢耽擱時間,接過楊致遠遞來的白色紗布,直接手上用勁兒就把它死死地按在了那針眼上。
躺著病床上的礦工就好像在受到十分大的煎熬一樣,身子不住的亂動,手上也胡亂的揮打著。
他這喉嚨裏邊本來就擠滿了密密麻麻的血泡,再加上之前說話也不太利索,現在更隻能發出那種嗚咽的痛苦聲。
“你把他看好了,要是再像剛剛那樣情緒激動,就給他來勁猛的。”嚴君澤擦著白乳膠手套上的血跡,轉頭對著楊致遠說道。
放在器械車最下邊的那白瓷盤子裏邊足足有十根鎮定劑,隻要拔掉膠管往這靜脈裏邊一注射,就算是頭牛立馬也會忘了動彈。
“嚴醫生,你再看看手上有沒有什麼劃破的口子,那塑膠手套趕緊摘了去!”隔著口罩楊致遠有些焦急的對著嚴君澤說道,更是三兩下的幫他拽脫了手上那帶著烏黑顏色的塑膠手套。
好在嚴君澤露出來的一雙手還是骨節分明,瞧著白嫩嫩的,沒沾上一丁點兒血。
這次本來為了預防這傳染性的病毒再次在人群當中擴散,整個重症監護室裏隻有嚴君澤和楊致遠,再連一個多餘打下手的人都沒有了。
他們兩個要麵對的不是一位病人,而是五位礦工,這手上不麻利一點兒,怕是幹到明天早上去都不能結束這場手術。
在這一整場的手術當中,楊致遠都充當著打下手的角色,他緊跟在嚴君澤的身後,聽著他的吩咐命令。
由於昨天夜裏這五位礦工都發過高燒,現在身體的溫度雖然降下來了,但是比起普通人來說卻要高上一丁點兒。
“全注射到靜脈當中去,一滴都不能留下。”
嚴君澤頭也不抬的對著楊致遠說道,自己則是伸出手指從白瓷盤子裏邊撈了一個玻璃長管,這裏邊的液體隨著他的手指搖晃動作而流動著,但是這速度十分緩慢,就好像裏邊全是一坨膠狀體似的。
砰!
鑷子狠狠敲過那玻璃管兒的細長頂端,隻是手上這麼稍稍一使勁兒,馬上那些碎玻璃片就飛到白瓷盤子的生理鹽水當中去了。
楊致遠端著那白瓷盤子穩穩當當的放在了一旁的器械車當中,拔掉膠卷管推掉裏邊兒僅剩的空氣之後,就看見一滴晶瑩的液體從針尖處冒了出來。
床上的礦工還在不住地動彈著自己的身子,他隻好手上使勁兒扼住那人的臂膀,又好不容易擦過酒精之後才把針尖對準了他的靜脈。
“你別動,你要是再動這針斷在裏邊了,我可沒辦法!”
那礦工現在意識根本就不清晰,隻是憑著自己身體的本能反應揮動著手臂,腿腳來發泄那種疼痛感。
眼看著這針尖就要紮到他的靜脈處了,這人一動彈楊致遠立馬就慌了手腳,隻能硬生生地看著他把手臂出的那一大塊碘酒都給擦著病號服上了。
楊致遠抬頭向著嚴君澤望了一眼,隻看見他背過身子去手上不住的動作著,好像還在整理著那管膠狀液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