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傑此刻正站在湘江碼頭,他來這裏是接鮑爾與勒夫的,勒夫剛從美國趕來沒幾天,便從上海趕過來參加範傑的訂婚禮。
這已經是範傑回家的第二天下午了,本來輪不上他來接人,可他在家裏實在待不住了,看著別人都忙來忙去的就他一個人閑著坐在那裏,待得十分無趣,便跑了出來。
範傑從懷裏掏出懷表看了看,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怎麼船還沒來。
就在範傑覺得時間差不多的時候,遠方傳來一聲巨大的汽笛聲,正是鮑爾他們乘坐的那艘,遊輪慢慢的靠岸,終於停了下來。
範傑在岸上等著,不一會兒,就看見鮑爾帶著勒夫下了船,而跟在他倆身後的正是程叔,程叔從上海回來了?還和鮑爾勒夫一起?
家裏怎麼也沒人和範傑說,範傑心裏疑惑,趕緊迎上去。
鮑爾走在最前麵,看見範傑過來直接就是一個擁抱,把範傑抱了起來。
“範,聽說你要結婚了,恭喜你啊!”鮑爾說道。
“不是結婚,是訂婚,好了快放開我,我快有些喘不過來了。”鮑爾的身材本就高大,更何況是德國陸軍軍官出身,像頭北極熊似的。
鮑爾放開了範傑,範傑整理了一下衣服,走過去伸手和勒夫握在了一起,說了聲:“辛苦了!”
“沒事,這都是我應該做的。”鮑爾從德國到來中國,環境上稍微差些可沒那麼多壓力,反倒是勒夫,一個人在紐約操縱著巨大的資金,不知道有多少壓力,也實在是辛苦他了。
勒夫本是鮑爾的朋友,鮑爾從陸軍退役後就跟著勒夫一起做生意,但不知是得罪了誰,兩個人的生意賠的是一塌糊塗,勒夫還好,稍微有點積蓄,生活雖然勉強但也過得下去。倒是鮑爾,遇到範傑已經破產,在工廠裏幹活,領著極低的工資度日,他還有一個4歲大的女兒,生活窮苦潦倒,要不是遇到範傑,他的女兒差點熬不過那個冬天。
後來範傑更是做了鮑爾女兒的教父,想起小麗莎,範傑開口問道:“小麗莎怎麼樣了,還好嗎?”
“嗬嗬,放心,小麗莎挺好的,我這次過來就已經把小麗莎接到了上海。”
“那鮑爾你豈不是全家團圓了,恭喜恭喜!”
“嗬嗬!不過,範,你什麼時候得去上海一趟,小麗莎挺想你的。”
“恩,我抽時間吧,畢竟蚌埠離上海不是很遠。”
“好了,走吧,車在前麵。”範傑指了一下在遠方停的車,鮑爾和勒夫便向前走了過去,範傑自己落後兩步和程叔走在一起。
“程叔,您怎麼回來了?還和他們兩個一起?”
“少爺,這不是你要訂婚了嗎,程叔回來看看,再說馬上要過年了,程叔也要一家團聚不是,至於他們兩個是在船上遇見的,我之前見過鮑爾,還算認識,就一起來了,也免得這二位走錯了路。”
“程叔!”範傑看著程叔不說實話,反而插科打諢,心裏有些急,過往每年程叔都是將家人接到上海去過新年,今年突然回來了,肯定是出事了。
程叔看範傑有些急,便對他說了實話:“少爺,咱們家裏和上海裕興洋行的合作結束了。再加上紡織業整體不景氣,我這次回來就是和家裏商量上海的事情怎麼解決的。”
家裏和上海裕興洋行的合作結束了,這可是大事,關係到家裏每年棉花,棉紗,布匹的銷售,關係到家裏下一年的整體收入,這可不是小事,怎麼範傑在家裏一天多卻沒聽人說起過呢。
範傑開著車從碼頭把幾人帶回家,心裏卻一直在琢磨這事。
到了家,範傑帶著三人直奔書房,先是將鮑爾和勒夫介紹給父親。介紹勒夫時說他是德國格蘭特方麵的代表,鮑爾是上海方麵的管理者,範傑也是人家的顧問,所以這次受範傑邀請來長沙參加範傑的訂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