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間,我腦海之中一下子閃過多年前的一個畫麵。
現在這個芳姐神情還真和冰姐有幾分相似。
那個時候我剛剛跟著冰姐跑江湖。
一個局上,因為我說錯了一句話,讓對方怒了,不管我如何道歉,對方就是不原諒,非要打斷我一口牙。
當時冰姐也是如此的維護我。
眼看她手裏的石頭就要磕碰到牙齒上,我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那麼漂亮的一個女人,若是沒了一顆門牙那顆就沒天理了!”
芳姐錯愕的眼神之中,我從桌上那一萬塊錢裏麵抽了一張一百塊出來,笑說道:“現在,我們兩清了。”
拿了錢,我立馬轉身離去,一刻也不多停留。
冰姐說過,做我們這一行的要悶聲發財,最好要少露臉。
如果不是海狗的話惹怒了我,今天我本來就是贏了那兩千塊就走人,根本就不會露麵。
芳姐眼神複雜的看著我懷揣從她那裏贏回來的一萬兩千塊走出小巷。
隻是她和我都不知道,我們彼此的交集才是剛剛開始。
……
看著外麵車水馬龍的古董街。
街上行人摩肩接踵,卻沒有冰姐的蹤影,我茫然失落的走到車公廟後麵的荔枝公園。
公園這裏有很多的老頭老太聚集一起,或是在練扇子舞,或是打太極、下象棋,熙熙攘攘,一點不比外麵大街喧嘩得少。
我在涼亭的石板凳上坐下,旁邊還坐著幾個衣著打扮都很時髦的老頭、老頭聚在一起唱著粵劇,這些老人一看就是那種錢多人閑的退休幹部。
“羊城那麼大、人那麼多,我要去哪裏找冰姐?”
我沮喪的咬著口香糖,聽著那些老頭唱著五音不全的曲調越發心煩,才要起身離開,一個聽著大肚子的胖子走了進來,在我旁邊坐下。
這個胖子三十來歲,留著一撇八字胡,帶著一副金絲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又多金的樣子。
“唱得好!”
胖子一坐下來就使勁鼓掌叫好,引得那幾個老頭、老太更賣力的捏著嗓子起高調。
“阿姨,您唱得真好,有白雪仙那味道!”
我學粵語的時候為了了解嶺南文化,也特意了解過粵劇,知道白雪仙是粵劇名伶。
“媽的,這和白雪仙差了五個張學友呢,這死胖子使勁拍馬屁,一定不懷好意。”
我一下子不想走了,又坐下來靜看這個胖子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果然,胖子這馬屁一拍出,那幾個老太就過來和他搭訕閑聊起來。
這個胖子的口才和我要坑人的時候有一比,專挑好聽的話來說,不一會就讓這些老頭老太對他讚賞有加。
胖子和幾個老人聊得起勁的時候,外麵又走進來了一個高高瘦瘦、頭發蓬鬆、穿著寬鬆西服,西服上麵還沾了不少泥漿,一看這個造型就是農民工的樣子。
農民工找了個角落坐下,拿出一瓶可樂,啪的一下拉開拉環,然後猛灌一口。
啵!
他喝得太快,氣湧上喉嚨,誇張的打了個響嗝,一下子吸引了涼亭裏麵所有人的注意。
農民工好像害羞的低下了頭,看了一眼手裏的拉環,忽然站起來走到胖子旁邊。
“大哥,我不識字,你幫我看看這上麵寫的是什麼?”
胖子扶了扶金絲眼鏡,忽然尖聲叫起:
“兄弟,你運氣真好,中獎了!”
胖子拿著拉環展示一圈給一眾老頭老太看,興奮說道:
“你們看,一等獎!”
一看到這裏,我就知道這個胖子葫蘆賣的什麼藥了。
“原來是中獎計。”
“這個死胖子和農民工根本就是一夥的,這兩個家夥還真缺德,老人家的錢也要騙!”
我自己雖然也是小老千,不過從我跟冰姐第一天開始,她就告誡我有三不騙,其中一項就是老弱病殘不騙。
對於胖子和農民工這樣什麼錢都騙的同行,我還是很不屑。
我看穿他們的把戲,並不急著去拆穿他們,隻一旁靜靜看著他們會怎麼演下去,讓我對羊城同行的千術也好有個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