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嚴寺作為皇家寺院,有一部分平日裏並不接待尋常百姓,隻對京中達官貴人開放,供人做些法事,在這殿堂後麵劃分了出一些小小的客院,這樣的地方普通官員也不能得的,的是皇親國戚才行。林月白托他母親和舅舅的福,也得了一座,位置也還不錯,對麵是童遠的,隔壁就是北靜王的。

他早晨起來在溜達一圈就停在離水溶的院子不遠的地方,裏麵有人走動,聽說北靜王太妃這段時日就在寺裏住著,為了給府裏祈福。林月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機會碰上水溶,反正他現在是不在,站了一會就想離開,才一轉身,就看見他大哥和北靜王帶著一隊人馬結伴而來,兩人不知說著什麼,看神情很是親熱。

林月白看著水溶愣了一愣,金冠銀衣,果然是個美男子,再看他大哥,和王爺站在一起,也是不差的。林月白就湊上前去,先和王爺打了招呼,又問,“哥,你怎麼來了?”林月岩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別提了,咱爹娘說最近事多,讓我帶妹妹也來洗洗晦氣。”“哦。”林月白不明所以,但是沒再說什麼,因著裏麵牽扯了黛玉,有水溶在他就不好問了。

倒是北靜王問了一句,“延之,你這個妹子可是先鹽政大人家的那位小姐?”林月白揚了揚眉,看了他一眼,又看看他哥。林月岩皺了皺眉頭,“確是林公的女兒,怎麼……?”水溶就哦了一聲,垂下眼簾,“聽說她在賈家住過的。”

林月岩麵色一僵,神色變幻最後麵無表情了,“賈家是賈家,我妹妹是我妹妹,你少聽別人胡說八道。”北靜王笑的靦腆,“我還以為……”林月岩懶懶看他一眼,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將出口的話,“我們之間從來不說這些的,四大家族也好,別的什麼也好,隻要不犯在我林家頭上我是再不管的。”

水溶露出微微遺憾的神色,“延之想什麼我怎麼會不知道,隻是以延之的才能……實在是委屈了。”林月白站在一旁一直聽著他兩個說,水溶這句話雖然講得含糊不清,但他怎麼可能猜不出來,就微微笑了下,看他哥。林月岩讓他這一笑身上汗毛都豎起來了,對著水溶敷衍了幾句,拉著弟弟就走了。背後,北靜王看著他倆若有所思,一時想起賈寶玉說起的他林妹妹的事,悵歎一聲,可惜了,這等女子終是與我無緣。

且說林家兄弟兩人回了他們自己的地方,林月白先問過黛玉上哪去了,得知在前頭聽經,也就放下心,準備盤問他大哥了。

“大哥和北靜王關係不錯。”林月白給兩人倒了茶。

林月岩取了一杯握在手裏,“一般般。”

“哦……騙人,他都叫你字了!”林月白指控他大哥。

林月岩哭笑不得,“我騙你幹嘛,就一普通朋友。”

林家二公子搖了搖頭,“虧我以前還覺得他不錯,你說他是不是總在你麵前挑撥是非?”

林月岩抬頭望了望天,“他就一路過的,他說什麼有必要理會嗎?”

林月白哼了一聲,“我心裏不舒服。”

林月岩無奈,“好吧好吧,我以後不跟他說話了總行了吧?”

林月白也望了望天,怎麼可能,人好歹也是王爺來著。

林月岩放下杯子正了正神色,“這可不是玩笑話,水溶嘛,我看著心思不太對呢?”林月白揚了揚眉,什麼叫心思不太對?王爺的身份夠尊貴了,難不成他還想著謀朝篡位?林月岩低頭思索了一下,“這幾年我就是不在京裏也聽說了,他府裏每月總要聚上不少人,說是以文會友,”抬眼看了看林月白,“我覺得不大好呢。

林月白想了想,“是有這麼回事,水溶近兩年在文人中間聲望很高,聽說他常資助一些貧苦學子讀書考試什麼的,很多人承他的情一來二去的叫天下人也高看了他一眼。”林月岩慢悠悠的說,“這事若發生在忠順王身上也還罷了,以他們兄弟的交情,皇上該不會有別的想法,若是換了別人,可真就不好說了。”

林月白皺了皺眉,“現在皇上對四大家族和四個異姓王的態度都是以壓製為主的,你說水溶他整這麼一出是不是為了先發製人,用民望自保?”

“八成。”林月岩勾起唇角,“不過,隻怕他越是民望高皇上就越忌諱,可怎麼著四大家族也是要走在他前麵的,如果讓他有時間好好經營,怕是皇上也輕易動他不得了。”

林月白聞言忍不住笑了下,“皇上真要動一個人的話總會有理由的,還是你覺得當今是個在乎名聲的人?”林月岩也跟著笑起來,“當今倒是個真性情的,說起來,幾個人裏頭也就忠信王是我最不喜的,好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讓人厭惡的很。

忠信王是太上皇二子,當今的二哥,林月白大笑起來,“你不喜歡他難道不是因為他調戲過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