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茵也不甚在意她的態度,她身居高位多年,什麼人沒有見過,這點小心思一眼就能看出來了。
“芍藥,你也真的是,怎麼不攙扶著王妃呢,這雪天路滑的,等下摔傷了怎麼辦?”說的是周嬤嬤,原先伺候君玄澈母妃的一位老人。
她頭發花白,衣著樸素,與攝政王府的通體氣派比起來顯得格格不入。
在得知她懷孕後,君玄澈連夜讓人去別苑把在那邊養老的周嬤嬤接了回來,他府中沒有幾個有經驗的,照顧孕婦這種事,還是得穩重的人來。
周嬤嬤一進院子就看到這個芍藥打傘隻打半邊,一大半的傘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反之王妃的發絲和衣裳上,全都被風雪打濕了。
她連忙快步走過去,將自己的傘打在宋錦茵頭上,又將她身上被打濕的披風取了下來,很自然的攙扶著她的手臂。
周嬤嬤原先一直在君玄澈的別苑和莊子替他處理一些事務,久不問府中的事多年。
今日願意出來,一是想替主子看看她的兒媳婦是什麼樣的模樣,二是聽聞王妃有了身孕,早之前就聽聞王爺傷了身子,此生怕是難有子嗣,不曾想王妃已經懷上了。
“王妃小心一些,這會兒身子重,可不能行差踏錯。”
“有勞嬤嬤了。”宋錦茵微微頷首,禮貌中帶著幾分疏離。
聽到她不輕不重的聲音,周嬤嬤一臉恭敬的屈身一拜:“老奴給王妃請安,王妃言重了,您可喚我一聲周嬤嬤,老奴曾服侍過貴太妃,先前在王爺名下的莊子裏頭幹些雜事。”
宋錦茵淺笑,伸手扶她起來:“周嬤嬤請起,日後就有勞嬤嬤了。”
周嬤嬤暗暗的打量了她一圈,清麗優雅的氣質無半分狐媚之色,待人接物亦是進退有度,絲毫不像外麵傳的那般上不得台麵的小家子氣。
“王妃說笑了,這個丫頭對您不敬,可要發落了她?”
宋錦茵麵色如常,嘴角始終噙著一絲不到底的淺笑:“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嬤嬤既是一直替王爺掌管著事務,那便由嬤嬤處理吧。”
老實說,君玄澈給她的重視也算是夠的,隻是耐不住府中的人陽奉陰違。
也是,她一個名不正言不順林太醫家出身的表姑娘,在京城裏頭連名號都沒聽過,驟然攝政王許十裏紅妝求娶,都不知道多少世家貴女恨她恨得咬碎後槽牙,府中的小丫頭看不慣她,不是正常麼!
周嬤嬤也是唇角含笑,不錯,不卑不亢,落落大方,不會過分的善良,第一印象給她就很好。
在皇家,過分的善良隻會要人命,攝政王府要的是一個能夠擔得起事的當家主母。
“王妃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芍藥聽到王妃竟然把自己交給周嬤嬤,周嬤嬤素來以嚴厲著稱,從來就不是個好說話的,連忙跪下來求饒,盈盈秋目滿含歉意的看著宋錦茵。
宋錦茵淡淡說道:“我原先是不管事的,你們有小心思在所難免,我聽阿秀說你們都是在王府幾年的老人了,可你們的規矩學在了何處?”
她的話雖輕,但是落在了芍藥的耳中卻知道自己是把王妃得罪了。
周嬤嬤很滿意她的話,接話道:“王妃說的是,做奴婢的記得擺清楚自己的位置,別主子不出聲就蹬鼻子上臉了,亂了規矩,怎成方圓!”
“來人,把芍藥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