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鬼也不作聲,隻是縮在一旁繼續發抖。
孔將軍說完又要下手抽,我連忙上前一步,說:“孔將軍,你認識孔婷不?”
孔將軍動作一頓,看向我道:“我閨女就叫這名字……你是誰?”
“我叫馬力術,是個道士。”我問,“你知道孔婷現在在哪嗎?”
孔將軍放下鞭子,歎道:“她比我們死的都早,如今應該已經轉世成人了。”
我說:“其實她還沒有投胎,你肯定不知道,她現在是我鄰居。”說完,我又將孔婷的現狀簡略的說了一遍。
孔將軍聽得虎目含淚,高聲罵道:“冷寶源那王八羔子,我閨女自殺和他脫不了關係,先害死我女兒,又害死我全家,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若是找到他,老子非得把他淩遲喂狗!”
我說:“孔婷現在記憶不清楚,哪天我把她帶來給你看看,說不定你們父女團聚,她能想起什麼來。”
說到這裏,我忽然感覺有人的視線,扭頭一看,小紅抬頭看了我們一眼,視線相對,她又打了個哆嗦,又蜷起身子縮成一團。
孔將軍點點頭,拍著我的肩膀道:“兄弟你照顧我女兒,就是對我有恩,以後有什麼麻煩,隻管找我。”說罷,對著手下一揮手,“走。”
那些鬼架著小紅走了出去。孔將軍對我點點頭,道:“和我閨女見麵的事就麻煩你了,”
我點點頭:“你放心吧!”
孔將軍嚴肅的看著我,卻不動腳。
我以為他不放心,重複道:“你放心吧!”
他依然不動。
我見他表情正經,心裏有點嘀咕,小聲的說:“再見。”
孔將軍指指地麵,道:“馬力術,你踩到我的腸子了。”
我一低頭,腳下果然踩著紅呼呼的東西,連忙移開腳,把腸子往他肚子裏裝:“我覺得你肚子上還是逢上或者裝個拉鏈比較好,要不然這腸子走到哪裏流到哪裏,不好看。”
孔將軍點頭:“我會考慮。”
此時隻聽得電梯“叮”的一聲響,然後外麵那些鬼叫道:“將軍,快點快點,電梯來了。”
孔將軍捂著腸子,對我點點頭,道:“再見。”然後揚長而去。
這幫鬼一出門,頭頂電燈忽然大亮,傳真機早不知道什麼時候停止了工作,再去看地上的紙,白花花的一個字都沒有。
要不是王亮還在地上躺著,我真覺得是自己做了個夢。
我盯著王亮,問貔貅:“你覺得他是不是冷寶源?”
貔貅說:“那女鬼說不是。”
“她自己也糊裏糊塗的,說的話不能信。”我說,“我覺得我還是應該把他帶回去給孔婷認認。”
這回辦公室一下清淨了,我困得夠嗆,跑到王亮辦公室沙發上躺著打算睡一覺,躺了一會兒空調吹得身上涼颼颼的。
這樓都是中央空調,沒有遙控,我眼一瞅,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王亮,他還暈著呢。
上學時二狗子暗戀隔壁的翠花,後來翠花被隔壁的隔壁賣羊肉串的老板的兒子拐走了,我們在大夏天中午光著膀子拿著板磚去尋仇,二狗子隻喊了一句“給哥跪下”我們正準備衝還沒來得及動手,那哥們就中暑暈倒了。我們想趁他沒有意識湧上去揍他,強子阻止了我們並說了一句極其富有深意的話,他說:“一個暈倒的人是沒有知覺的,所以現在我們用武力達不到羞辱他的目的,我們要改變策略,在他臉上畫王八!”
我至今還記得那賣羊肉串的老板的兒子捂著臉上的王八一邊大吼“草泥馬”一邊淚奔的情景。
既然暈倒的人沒有知覺,我看向王亮,那他就不會覺得冷也不會覺得熱,那麼他穿著衣服就是浪費,那麼我就可以脫了他的衣服蓋自己身上睡覺。
於是這一晚上我睡得十分舒坦。臨到早上,忽然覺得有人扯我被子,我一睜眼,看見王亮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了,正坐在地上扯我蓋在身上的衣服,我抓著衣服問:“你想要啊?你想要你就說嘛,你的衣服你說想要,我一定會給你的嘛。”
話未說完,聽見有人一邊說話一邊往這邊走:“昨天晚上王亮真加班了啊?!”
“你猜他看到了沒有?”
“哈哈哈,他不會也辭職吧?”
隨著聲音,幾個職員從走廊走了進來,然後全部聲音都停止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和王亮手中的衣服上,然後齊齊的轉頭,看看我,又看看裸著上身的王亮,我清楚的看到那些目光由迷惑到恍然大悟,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內涵豐富別有深意。
“哎呦,這還沒到上班時間呢,還有幾分鍾,打擾了打擾了!”不知道誰說了一聲,職員們齊刷刷的走了出去。
這牆不隔音,他們說話的聲音我聽得一清二楚:“哎呦,原來是為這個才加班!”
“這事可以理解,那叫馬什麼的不是藝術家麼,藝術家都好這口!”
“怪不得,昨天我看他屁股上那兩個烏龜就覺得不對勁兒。”
“哎,別說啊,仔細一想,這烏龜還真有特殊含義,你想他為什麼不是一隻烏龜,而是兩隻?”
這話說的,我褲子要是破三個洞,雲美肯定給我繡三隻烏龜!
“依我看,那兩隻都是公烏龜!而且你想啊,那烏龜為什麼是綠色?綠色象征和平,同性戀、異性戀和平相處,這馬什麼的一定為爭取同性戀權益做了不少努力……”
我覺得雲美要是知道她剩下的綠布還有這麼重大的意義,她一定會很激動。
王亮顯然已經被說服了,一手拽著衣服一手捂著胸口,驚恐的看著我。
我朝他友好的笑了一下,他打了個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