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孩子的楚懷安也越發體貼入微,更重要的是自己能給他帶來切實的利益,哪像謝道清美則美矣,就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才女,這樣的女人也配和她相提並論?
想到這,她鑽進丈夫被窩,撒嬌一樣從後背摟著他,一如兩個人當初如膠似漆的時候。
哪曾想,一臉柔情似水的大長公主劉姚卻被楚懷安一把推開。猝不及防的,大長公主就被推下了床榻。
疼得她齜牙咧嘴,看著依然熟睡無知無覺的丈夫,她有氣無處發,隻得慢吞吞的爬起身,悻悻然的離開了寢臥。
大長公主的身影一消失,楚懷安的雙眼就睜開了,清澈明晰,沒有一絲迷茫,細看,眼眸裏藏著一抹深深的厭惡,那是一種鐫刻在靈魂深處的痛恨和無力。
他從枕頭底下拿出一個早已褪色的錦袋,錦袋上繡著一叢薔薇花,栩栩如生,花下躺臥著一隻大肥貓,謝道清的小名就叫薔薇,因為她是四月生辰,肥貓則是她的愛寵。
他緊握住錦袋,捏的指尖發白,青筋畢露,良久,他才把錦袋捂在心口上,如煙往事從腦海中浮現。
而對此一無所知的大長公主居然倒頭就睡著了。蒼梧院。
“郡王,大長公主派黑甲衛在查天山雪蓮的去向。”劉誌稟報。
“是嗎?那就禍水東引。”
“郡王是指?”
“雞鳴寺住持。”
“那可是德高望重的為善大師……”劉誌的聲音都變了,就連陛下也推崇備至。
楚臨風從鼻腔裏哼了一聲,德高望重?恐怕這是德高望重這句話被黑的最慘的一次。
他一直以為父母伉儷情深,因為八歲以前他是外祖母帶大的,小時候,外祖母摟著他,在他耳邊低聲說,“元秀乖寶寶記住,一定要離你父親遠一點。”
他不明白,自己的親生父親,為什麼呢?外祖母看他似懂非懂,暗暗歎息。
直到八歲,外祖母薨,他回到府裏的第一晚就被容嬤嬤推進荷花池,他大難不死,容嬤嬤被折磨致死也沒有透露幕後黑手是誰,隻說這是他家應得的報應。
母親嚇壞了,把他送到了天門山學藝。
期間,他偷偷回家過一次,崔嬤嬤告訴他,母親去雞鳴寺禮佛了,他又來到雞鳴寺,他是趁夜去的,結果,卻讓他在住持禪房外看到了讓他心膽俱裂的一幕。
於是,他哭著連夜回到了天門山,勤學苦練,再後來,不想回家的他不得不回家,因為聖旨催促了。
回到家的第二年,他就在普濟寺遇刺,從刺客口裏得知了真實情況,那一刻的他恨不得從來沒有來到這個世上。
從此,他徹底放棄了所有親情,把蒼梧院打理得水潑不進。
再後來,朝廷讓人出使西域,他一走就是三年,如今回來的他,也不過是為了自己心目中的一個執念而已。
看楚臨風一臉漠然,劉誌把餘下的話咽了下去。
“走吧,去宮裏。”楚臨風一襲焦黃色侉袍,頭戴白玉冠,玉樹臨風,貴氣逼人,擔得起公子世無雙。
剛走出蒼梧院,楚懷安帶著長隨餘茂也從主院出來了,父子倆腳步一頓,隨後互相點點頭,擦肩而過,在擦肩而過的瞬間,各自從眼眸裏閃過一絲殺意,快得幾乎看不見。
楚臨風騎馬朝著宮門而去,楚懷安則是去了秦淮河邊。
此時,宋雅致已經打扮完畢,姚黃色的襦衫,淡紫色挑線長裙,斜插一支珍珠步搖,一對綠雨滴耳墜,清新脫俗,人比花嬌。
謝美華雖然容貌一般,但她很會打扮,懂得揚長避短,生生把容貌提升了幾個檔次。
姐妹倆攜手走出秋爽居,就見宋雅雯正在鬼鬼祟祟的朝他們院子裏張望,一看她們出來,頓時,又假裝不在意的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