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髒的那一陣疼痛過後,時凜表情怔愣,變得無比平靜。
時凜感覺到自己的靈魂逐漸離體,用處於第三人的視角看著在地上狼狽跪坐的自己,眼裏滿是困惑:這個人為什麼要跪在地上?他又是誰?
不知道什麼時候飛進辦公室的一隻蜜蜂在落地窗前嗡嗡叫著,卻怎麼也出不去;空調的風扇在無止境的轉動,帶來噪音,但這一切都穿不進他的耳中。
在時凜這裏,時間好像靜止一般,直到半個小時後,藍棠催命般的電話打過來:“大哥,你還沒付我錢,不會是想賴賬吧?”
藍棠聲音吊兒郎當沒個正型,為自己即將入賬幾百萬感到愉悅。
放在平日,時凜高低和他嗆兩句,但他現在隻能機械性思考,在大腦中搜尋到兩個字回複:“馬上。”
藍棠一聽聲音就不對勁,正要問他是不是公司馬上要破產,結果那邊就先一步掛斷。
“過河拆橋是吧?”藍棠叼著棒棒糖,“下次沒有三百萬,你看老子還給不給你辦事。”
結束和藍棠通話的時凜總算回過神來,扶著桌子從地上起來,可跪的太久讓他腿使不上力,手又是抖的,廢了好大力氣才重新坐回椅子上。
見洛昀第一麵時就被他刻意忽略的臉浮現在腦海中,藍棠最後一句話一直浮現,讓時凜必須正視。
不,還有最後一個可能。
上麵那些都隻是猜測,不認識長的相的人也多了去了,又沒有親子鑒定,誰能肯定?
可一想到親子鑒定,時凜又有些膽怯。
思考良久,最終還是不願意自欺欺人,撿起外套就推開辦公室的門出去。
拿著文件來找時凜的秘書本想開口挽留自家老板先簽個字再走,肉眼可見的低氣壓讓她立馬退卻。
文件嘛,遲一天也不會有太大關係,頂多挨兩句罵,要是現在上去惹老板,自己絕對會沒有工作。
雖然淩雲集團工作強度高,但工資給的也多啊!還沒有辦公室潛規則,就衝這兩個,秘書覺得挨兩句罵沒什麼。
時凜開車的速度簡直是擦著超速的邊緣,半個小時飆到之前一個小時才能到的醫院。
“親子鑒定,加急。”時凜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自己和洛昀的頭發。
洛昀的是在中藥那天晚上失控時弄掉的,自己的是剛才拔下來的。
顏卿被嚇得從椅子上直接掉下來:“您老吱個聲,嚇死我可得負責任。”
時凜沒心思跟他廢話,提著人的後頸皮威脅道:“趕快。”
“再磨磨蹭蹭,明天把你丟埃塞俄比亞。”
顏卿罵罵咧咧,半個小時後將結果遞給時凜。
“我說這兩兄弟是你什麼人啊?”顏卿一臉吃瓜的樣子,“看你這麼在意,難道是私生子。”
時凜沒有當著他的麵打開,丟下一句“不該問的別問”,大踏步走出醫院。
他沒有回公司,也沒有去洛昀的家,而是回到自從父母出事以後就一直不敢回去的地方。
老舊的鐵門已經生鏽,一推就吱呀作響,氧化暗紅色鐵鏽掉落在地,被時凜踩在腳底。
他拿鑰匙的手有些不穩,好幾次才對準鎖孔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