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音抿起唇角,吐出最後一口煙霧。
她看著不遠處的密林,眸底冷意逐漸翻湧。
這種殺人滅口的手法倒是一貫符合長老堂那邊的作風。
俞靜桐從車裏拿了瓶水遞給南音,“他們還有兩分鍾就到,我先送你回去?”
“先不回去,我去老城區轉轉。”
南音淨手後,嫩白的手指不緊不慢地摩挲著手機屏幕,臉上神色如常。
自從她和傅硯辭分開後,兩人再也沒有聯係過。
這算是冷戰還是徹底結束,就連她也拿捏不清楚。
心底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一種陌生的感覺,蔓延開來,逐漸將她吞沒……
俞靜桐斂眉,笑道,“咱倆一塊去吧,本來毒液的事就是我請你幫的忙。”
“嗯。”
……
南音闔眼斜靠在座椅上,即使是閉著眼,她依舊能感受到俞靜桐那抹燙人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想說什麼就說吧。”
俞靜桐眉梢輕挑,似乎沒想到南音這麼好說話,“怎麼突然想起去老城區了?”
“我懷疑毒液的加工地點在那附近。”南音聲音低啞,透著疲倦,她又斟酌了片刻,“想去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找出點什麼有用的線索。”
目前得到的證據,真的太少了。
少得還不足以拉長老堂下馬。
午夜街頭,行人罕見,空曠的大街不複白日的熙熙攘攘。
不時有陣陣寒風吹過。
昏暗的燈光將南音和俞靜桐的身影拉得老長。
“我記得上次救阿倩是在這附近吧?”
“是。”南音目光旋暗,金絲眼鏡後藏有諱莫如深的情緒。她擰眉,按了按脹痛的太陽穴,“這附近有什麼大型的工廠嗎?大半夜還在運作,耳朵吵得慌。”
俞靜桐側耳細聽,“老城區這邊確實是有個焚燒廠。”
可是這大半夜的,燒什麼?
俞靜桐抬眼,撞上了南音的目光。
兩人的神色均有些複雜,都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南音,不會是咱倆猜的那樣吧?”俞靜桐心中一驚。
這也太喪心病狂了吧——
人命在他們眼裏比草芥還低賤啊。
南音目光巷冷,眼尾那抹殺意稍縱即逝。
她身上似沾染上了初春的寒意,連帶著聲音也透著涼,“先轉轉。”
“不通知一下特情局嗎……”
說到最後,俞靜桐噤了聲。
是了,像這種情況估計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即便是通知特情局,也於事無補。
對方肯定會有應對的措施。
俞靜桐臉色微變。
真是燒腦啊,曾經一個不起眼的小勢力。
居然能掀起如此大的風浪,真是不容小覷。
南音抬起猩紅的眼眸地看著屹立在老城區上方的巨大煙囪,裏麵冒出的滾滾濃煙像一隻叫囂得正厲害的凶獸,正對著她張牙舞爪。
……
“哥,咱們總算把那小娘們抓回去了,幸虧上級沒有說什麼。”
“估計是看在我們還帶回去的那兩個人的份上,我聽說最近工廠那邊人手緊缺,正是需要新鮮血液的時候。”
刀疤男側身瞪了說話的小弟一眼,“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不知道?要是被人聽去了,你的小命還要不要了?”
“是是是,這不是多虧了我哥才有今天的好日子嘛——”
刀疤男又覷了他一眼,正打算開口。
逼仄的小巷裏,昏黃的燈光將人影逐漸拉近。
沉重悠遠的腳步聲傳來,像黑白幕布上恐怖片播放的前段。
南音單手插兜拾階而下,神色淡淡。
當看清來人時,幾人皆後退一步,幾乎是下意識地想拔腿就跑。
“喲,真巧,又是你們啊。”
俞靜桐的聲音從巷尾響起,薄涼帶著嘲諷。
這叫什麼?
想瞌睡就有人給你送來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