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確定了要走藝術類,你現在就要加緊準備12月份的藝考,隻有你藝考過線了,文化課也過線了,才會被錄取。”
程弛點了點頭,過了三秒說:“我會考慮的。”
齊楠摸不準程弛是一時興起,還是在認真規劃自己的未來,不管是哪一種,她都極盡詳細的將自己知道的說出來。
她始終覺得,少年人的未來有無數種可能,不應該被浪費在那虛無的時光裏。
兩個人吃完飯出來已經是下午三點了。
回去的路上,齊楠走在前麵,踏著小碎步,踩在來時的青石板上,偶爾回過頭問程弛風裏帶來的是什麼花香,大多時候他都是搖搖頭或者是“不知道”。
齊楠不在意,她沒想真讓他回答,隻是想讓少年的心情輕快些。
又走到老爺子的門口,齊楠朝院子裏喚了一聲老人名字,沒回音,以為還沒回來,正要和程弛離開。
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呼喚。
“齊丫頭,是你啊?”
徐懷仁抱著盆花,從外麵回來。老遠看到門口站著兩個年輕人,一個往院子裏探頭,一個像“木樁”站著不動,怪有趣的。走近一看,是齊楠,有些激動,“丫頭,怎麼站在門口不進去啊?”
“衝你院裏喊了一聲,沒人應我,估計你出門了。”齊楠小跑過去,接過老爺子手裏的花,“又去花卉市場了啊?”
“沒事幹,就愛四處溜達溜達。”老爺子盯著齊楠身旁的年輕人,“這個小夥子是?”
“程弛。”說完,齊楠怕老爺子誤會,解釋道:“我弟弟。”
沉默許久的程弛突然開口:“不是親弟弟。”
老爺子覺得這少年說話有意思,扶了扶老花鏡,笑著拍了拍程弛的肩,“小夥子,一塊兒進院子坐坐,看看我的花。”
齊楠被程弛突然插進來的這麼一句話,弄得一頭霧水,放下花盆的時候,朝他看了好幾眼。
老爺子背著手,哼著小曲,進屋沏了兩杯清茶,拎上水壺,放到院子裏的石桌子上。
看到齊楠蹲在一盆粉佳人前,左看右看的,老爺子估摸著她是喜歡上了,靠在躺椅上,抿了口茶,悠悠開口:“齊丫頭,看上我這盆非洲菊了?”
“嗯,挺好看的。”
齊楠站了起來,圍著老人家院子裏的小花圃轉了一圈,看到一盆橙黃色的花,她聞了聞,花香很濃鬱,走到老爺子躺椅前,指著前麵,笑著說:“那盆我也看上了。”
“可以,隻要你搬得動。”
齊楠在遇到徐老爺子之前,對於花沒什麼研究,也談不上喜愛,後來在老人家的熏陶下,漸漸的也喜歡在家裏陽台上種些好養活的花花草草,但大多時候都是葉靜秋在打理。
老爺子難得有人陪著說說話,這會兒別提多高興了,拉著齊楠和程弛介紹他這滿院子的花。
臨走前,徐懷仁讓倆人選幾盆花帶走,齊楠看程弛一直站著不動,直接搬起那盆橙黃色的香雪蘭遞給他,她希望花能給他帶來好心情。
出了門,程弛盯著手裏的花,猶豫再三,緩緩開口問道:“這個老人是?”
齊楠狐疑了幾秒,歎了口氣,“老爺子姓徐,是位退休老教師,老伴早些年去世了,兒女都在外地上班。去年來這邊吃飯,被他院子裏的花吸引,進了院子發現老人暈倒了,算是陰差陽錯救了他一命。”
“那他很幸運。”
明明今天是個極好的天氣,秋高氣爽,空氣和風都讓人很舒服,因為程弛這句沒有一絲溫度的話語,迎麵吹來的穿堂風竟讓齊楠感到有些刺骨。
沉默了一會兒,她從包裏抓了幾顆糖
放在程弛手裏。
程弛一直盯著躺在手心裏的糖,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隻是看著。
很久之後,放回口袋裏,又拿了出來,剝了一顆放進嘴裏,直到最後一絲甜味消失,他才開口:“很甜。”
之後的一段時間裏,程弛偶爾會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一個人慢悠悠的走在這條路上。他會抬起頭欣賞從別家院牆裏伸出來的花,也會在經過老人院門口的時候停留一下,探著頭去看老人院子裏的花……
每走一遍,都會讓他對這段路的印象更加深刻,他甚至能清楚記起齊楠踏過每一塊青石板時的步調和神態。
那時的天很藍,陽光很暖,風也很溫柔,一切的一切都恰到好處。
那時的少年懷揣著不易被人察覺的心思,或甜蜜或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