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或許真要在物質充裕的時候才有隙去欣賞虛華的鏡花水月。這個寒冬,冰雪凍結了一切,人們的一切都被打亂。冰雪凍斷了電線,使人們陷入了昏黃的燭光或是煤油燈的燈光裏,冰雪凍封了公路,使得要回家的人們懷揣一顆思鄉的心,卻被擱淺在異鄉,欲奔向遠方,想要打拚出自己的一片天地的人們也滯留在了他們總以為是羈絆的家裏。
若是很多年前,我還小,我將同我的玩伴一起堆雪人、打雪仗,沒有雪,有冰霜我同樣高興,我喜歡水田裏的冰塊,山岩或屋簷上的冰淩,以及踩在冰上嘖嘖的脆響,摔跤時滑出好遠的快感,還有漫天的大霧、滿山的霧鬆……
可此時教我如何釋懷?我所想的已不是兒時單純的歡快,我已經17歲了,17歲應該承擔起一定的責任,而這責任,抹殺了青春年少的歡樂,讓我過早老去!
當我在數學課上,在全班同學的目光中,抱起所有的書離開教室的那一刻,我感到有一絲從未有過的傷感。沒有道別,沒有揮手,因為我堅信,我還會回來,還會走在他們的中間!當我走過子嫻的教室的時候,我好想停下來,看一看她,把她的模樣深深的刻在記憶裏。但是,我走過了,而且頭也沒回。
在那些即將離開的日子裏,我的心好亂。物理老師點我的名,我就站了起來,同學們就笑我上課睡覺、笑我上課講話、笑我不看黑板。老師說,他沒有睡覺,也沒有講話,眼睛是看著黑板的,他在聽課,但他的心沒有聽……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回來了,而且在痛著!我感覺個別老師看我的目光變得好淡、好淡,於是我恨我辜負了老師們的期望。
在確定我一定會離開過後,我突然想為子嫻寫點什麼。寫生麼呢?我在想。就將我曾經寫給她的信和將要寫給她的話整理在一個筆記本上送給她吧!於是我寫下了下麵的話:
子嫻,有好多話想對你說,卻又始終沒說。
也許,永遠你都不會看到我為你寫的這些!
我就要走了!
離開,不知到底意味著什麼——於我而言。
也許是一種解脫,
或是一種逃避!
我明白,我們的距離越拉越遠,如果這次我回不來了,這於我的人生將是一種莫大的損失!它將意味著將來我無論站得有多高,走在你們的麵前我都會矮你們一截,無論將來我坐在多高的寫字樓裏,當別人問及我的學曆時,那將是一處空白,一處人生的空白,一處生命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