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後……
花滿芸坐在床角捂著被子，氣鼓鼓的瞪著坐在對麵凳上的江晚舟：“你跪不跪？”
“不跪。”江晚舟也不客氣，沒了往日的聽話。
他今晚，真是要被這潑婦給氣瘋了。
“江晚舟，不要以為是你抱本公主回來的本公主就不罰你了，你方才，輕薄……那樣對本公主，本公主沒剁掉你的手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你到底跪不跪！”
“不跪。”
“等本公主病好，定要去父皇那裏告狀！區區質子也敢忤逆本公主！”
“公主狐假虎威給誰看呢？”又聽到那刺耳的“質子”二字，江晚舟一語道破，冷冷開口，有些發笑的問道。
之前他一直處處讓著她也隻不過想在宮中討一絲安靜，現如今知曉她早已不得寵，他自然是不必處處聽話，任她差遣了。
花滿芸聽罷如同當頭一棒，她不服氣的別過臉，倔強道：“父皇為何不會寵我？我可是花朝國唯一有封號的公主。”
“你看你如今殿內的模樣，像是還得寵麼？”江晚舟不留情的點破。
“那也比你一個質子強！”花滿芸不想聽到這些話，又氣衝衝的衝了上去，和江晚舟扭打在一起。
“你好歹也是個公主，動不動就動手，你像個正常女子嗎？！”被花滿芸欺壓在身下的江晚舟怒氣衝天，二人再次衣衫不整，頭發淩亂。
“我不像，難道你像？你這個臭質子！憑什麼本公主要嫁給你！”
“就憑洛陽皇後走了，就憑你每日這不成體統的模樣，就憑你早就失了皇上的寵愛。怎麼樣，花滿芸，夠不夠？不夠我便再說給你聽。”江晚舟積壓了許久的怨言和怒氣也不再隱忍，趁著這次打架痛快道出，句句都戳著她的心窩子。
“你以為你當真受寵？若是受寵，就不會幾年得不到你父皇的幾次召見，就不會被下旨撤了宮內所有人，更不會下嫁給我這等你口中的低賤質子。”江晚舟一把抓住那隻扯住他頭發的手腕，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用手臂抵住她的脖子不讓她再胡攪蠻纏。
本還在奮力掙紮的花滿芸聽罷忽然就泄了氣，一動不動，明亮的鹿眼瞬間也變得黯淡，不一會兒，她眼眶一片猩紅：“所以父皇真的不愛我了，是嗎？”
“是，若不是出於你這公主身份，你這模樣誰會愛你。”還未消氣的江晚舟繼續在她的傷口處撒鹽，“你平日霸道，素不講理，一言不合就打罰下人，一屆公主不好好看書彈琴，非得日日去尋那什麼朔尊騎馬射箭，沒有半分婦德，還喜歡像現在這般胡攪蠻纏。”
身下的人一言不發，隻是目光呆滯的望著天花板。
見花滿芸半天沒有反應，江晚舟有些茫然的鬆開了抵住她脖子的手臂，坐了起來。
還從未見過她如此失落的模樣，江晚舟的心裏浮現出一絲得逞的快感。
花滿芸也怔怔的坐了起來。二人就這麼坐在地上，窗外的月光照了進來，給兩個人周圍蒙上一層光圈。
許久，花滿芸才開了口，她扭頭盯著江晚舟，一顆晶瑩的淚珠瞬間滑落下來，滴在手背。那顆淚在月光下透著光，隨著她的手背緩緩地滑落到地上，如同她一落而下的寵愛。
“我不愛騎射，可父皇喜歡，我便日日去學。”
“母後去世後，父皇便把我交給慕晨皇後養著，我不肯，跑回了宮中。後來，我聽得父皇要重新納妃納後，便跑去朝堂上哭著質問。再後來，父皇總以政務繁忙不願見我。後來偶然間我犯了錯，父皇傳我當麵訓斥，我便記在心裏。”
“此後我便經常犯錯，想著隻要我犯了錯，父皇便會傳我召見，那樣我就能見到父皇了。”
“我也不是真的有意去責罰下人，我罰的，都是皇後宮裏派來監視我的內線。”
花滿芸突然開口，語氣輕軟，說了許多她之前從未說過的話。
“那責罰我，也是你計劃中的一環？”江晚舟有些動容，又有些好奇。
“那倒不是。”花滿芸吸了一口鼻涕，“我確實討厭你。”
“……”
“我原本是要嫁給朔尊的，卻因為你的出現，毀了我這輩子的姻緣。”花滿芸一邊委屈巴巴的擦著眼淚，一邊用著最冷漠的語言認真回答，給江晚舟氣的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