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雲然的詛咒,薑雲意一無所知,她默默吸氣呼氣,調整自己的情緒,然後很淡定地編了一個謊,

“夫人,我沒事,就是方才往門口走的時候,好像有一隻小飛蟲不小心進了嘴裏。所以我有點惡心。”

“嬤嬤,你快把桌上的茶倒一杯來讓雲意漱漱口。小飛蟲,無毒,沒事的,別害怕。”

“謝謝夫人,我沒害怕,就是心裏不舒服。”

薑雲然見薑雲意不舒服,她就舒服極了,朗聲道,

“娘,我們趕快去找侯夫人會合吧,我也想看看一方大師長什麼模樣。”

在來的路上,薑雲然就聽不少人在談論精通佛法、卦術高深的一方大師。竟然還有人神秘兮兮地說,當今聖上早年還在江南做懷王的時候,一方大師就斷言過潛龍在淵、不日飛天,後來聖上果真打敗了義王登基成皇。

趙安玉見薑雲意蒼白的臉和緩過來,漸漸恢複粉白。她心裏嘀咕著,薑雲意一個鄉下丫頭什麼時候竟變得如此矯情了,一隻小小的飛蟲都能讓她顫栗。

“我看姐姐唇紅齒白的,沒啥大事。娘,你就快些帶我去見那位神機妙算的一方大師吧。”

薑雲然在邊上打岔,趙安玉無奈笑道,

“好好好,這就帶你去瞧大師。”

一方大師的神算盛名不止是在民間百姓流傳已久,在樂京城的達官貴族中更是無人不曉。

趙安玉想著若是這次真有機會得見大師,她怎麼著也要懇求大師替雲然算一算姻緣。

一方院外。

崔王氏麵對白眉白須的一方大師,虔誠地道,

“大師,您看我兒他?”

還能活多久呢?

“施主,人各有命,冥冥中一切自有定數。有些人或物都是人力強求不來的,順其自然為好。”

崔王氏所求之人的命火不旺,就猶如春日裏殘存在枝丫上最後的一朵桃花,隨時都可能凋零入土。

今春的桃花無論怎樣都不能開到明年去。

崔王氏強撐著聽完,眼裏蓄滿淚水自虐般地問道,

“請大師給個準話。”

“挨不到明年春天。”

站在歸平侯夫人身後的崔季可眼眶一熱,二哥到底是強弩之末了嗎?!

眼睜睜地看著母親和妹妹為命不久矣的二哥流淚傷心,崔叔回一臉平靜無動於衷,甚至雙手還背在身後,老神在在。

說實話,自打薑叔回懂事起,他就不太喜歡那個病秧子似的二哥,平日裏他也幾乎從不去充斥著草藥難聞的苦味的春生院。

很小的時候,他甚至因為白日裏見過瘦骨嶙峋的二哥,晚上做了噩夢。

要他說,與其讓二哥每日苦苦掙紮活得生不如死,不如早點病死,好早點往地府陰曹投胎去。

但他理智歸他理智,感性的母親是肯定聽不得這些他對二哥大不敬甚至咒罵的話。

崔王氏擦了擦眼淚,不死心地問,

“大師,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要是衝喜呢?”

“夫人,切勿做那無用之功,不然隻會害人害己,到最後不過是竹籃打水,兩手空空。”

一方大師說完不待崔王氏再說什麼,就徑直走進了自己的院子,然後闔緊木門。

世人愚昧,始終不明強求反會累及自身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