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的夜晚會比在府中要熱鬧一些,各種不知名的蟲叫聲、風過山林的颯颯聲。
薑府女眷住的齋院和歸平侯府所在的齋院緊挨在一起。
崔叔回的意思是,兩家人不宜分散開來住,一來跟著他們上山的侍衛就五六個,防衛力量不足,分散開來等同於無,二來住得近,萬一有什麼事,喊一嗓子隔壁就能聽到,救援方便及時。
雖然大家都覺得能有什麼意外?
太平年間,又是天子腳下,京畿地區無盜賊無搶匪,在外過夜根本不是什麼要命的事情。
薑雲意顯然和大家想得一樣。
但當薑雲意推開分配給她的屋子的那扇木門,雙腳踏進屋內,反身準備關門時,她覺得自己的心還是放得早了一點!
這間屋子裏有濃重的血腥味!
有人!危險!
她後悔了!屋內的人可不可以當沒看見她,她立馬退出去?!
薑雲意麵朝門外,雙手還維持著要關門的動作。
如果她現在高喊一聲“救命”,守在院子外麵的崔叔回和侍衛能瞬間移動到她麵前嗎?
當然不能!
估計到時候救兵還沒來,她就先被藏在屋子裏的人殺了。
站在門口的彈指間,薑雲意手心裏就冒出了冷汗,援兵太遠,她還是積極自救吧!
她不動聲色地假裝遺忘了東西在屋外,要出門去取。
可薑雲意一隻腳都還沒邁出去,隻關門的手微微動了一下,然後一個黑色高大的人影就突然從她背後竄出。
男人的左手臂穿過薑雲意的腋下,緊緊霸住薑雲意的腰肢,寬大冰冷的右手掌則死死捂住了薑雲意的嘴巴,他將薑雲意往後帶的同時,不忘用腳關上了房門。
眼看著門被關死,薑雲意越發拚命地在男人的懷裏掙紮,她用胳膊肘去搗男人的肚子,還想用腳大力去踩男人的腳,但根本夠不著。
隨後,一道熟悉的透著冷淡的男聲響起,
“薑小姐,又見麵了。”
霍翀!
她是上輩子欠他的嗎?!怎麼走哪兒都能碰見他,跟債主似的陰魂不散!
都說事不過三,認真算下來,這是她和霍翀的第四次遇見。
薑雲意覺得這未嚐不是老天爺給她的一個機會!
說是要盡一切辦法複仇,其實她自己心裏明白自己的複仇路走得磕磕絆絆。夏姑哥哥那裏一直沒有神醫的回音,薑雲意也不清楚自己能不能搭上大皇子這艘大船。
但眼下霍翀是她實實在在能夠得著的有權有勢的男人,既然老天將這麼一塊肉放到她眼前,她有什麼道理清高?有什麼道理將人往外推。
薑雲意顫抖著掙紮的身體漸漸平靜下來。
霍翀感受到懷中柔軟的溫暖的軀體的屈服之意。
但他並沒有放鬆對薑雲意的牽製,而是開口道,
“我受傷了,需要止血修養,你幫我。”
薑雲意恨恨地想,還真是身居高位、頤指氣使的按察使啊!
“如果你同意,你就用手拍拍我的胳膊。”
薑雲意恨不得在他的右掌心狠狠咬上一口,但男人捂得嚴絲合縫,她甚至上下張口都很困難。
“如果你不同意,那就”
霍翀威脅的話還沒說完,就見懷中女人非常溫柔小意地將她的兩條胳膊都纏繞上了他的左邊臂膀,然後輕輕地拍了拍。
霍翀皺眉,他覺得薑雲意簡直過分乖順,開口威脅道,
“薑小姐,你最好不要耍什麼花樣,不然我不介意和一具屍體共處一室。”
忽略男人在她耳邊說話呼氣帶來的癢意,薑雲意翻了一個白眼,這一回她帶了點力道去拍他硬邦邦的手臂。
她都這樣上趕著了,他還要怎樣?!
但霍翀隻是鬆開他捂在薑雲意嘴巴上的右手,左手臂依舊牢牢握住她的纖細腰肢,將人死死控在他的懷裏。
薑雲意懶得在霍翀麵前裝什麼可憐小白花,直接開口,
“霍大人,我幫您,您能給我什麼好處啊?”
早在歸平侯府後院竹林中,他就見識過她的本來麵目,她本就不是什麼單純天真的鄉下少女。
霍翀在她平淡的語氣裏,莫名想到了那日自己在歸平侯府後院竹林對她說的那句,“你求人幫忙就用這種態度”。
所以她這是對他遲來的反諷嗎?!
薑雲意不管身後男人的沉默,漫不經心道,
“霍大人,您這麼抱著我抱得還舒服嗎?您大可放心鬆手,我保證不亂叫亂喊。”
霍翀這才察覺到他們兩個人的姿勢有些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