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雲意舉著傷手在趙安玉的房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一邊哭還一邊呼痛。
趙安玉心中不耐,嫌棄薑雲意嚎得她頭都疼,但嘴裏還是細聲問道,
“雲意,你這傷是怎麼弄的?剛才不還好好的嗎?”
薑雲意忸怩著說起她見屋裏的銅燈架子好看,就想去把架子上的每一個位置都點上蠟燭,結果一激動,出師不利,被自己的裙角絆了一下,然後整個人帶著銅架撲倒了在地上,而她的左手好巧不巧就摁在了銅架上,頓時就被鋒利的架子邊緣劃破了。
趙安玉真想指著不省心的薑雲意的鼻子痛罵一頓。
一個銅架子燈,也值當她激動之下把自己的手劃破?!真是沒見識的蠢貨!
薑雲然和趙安玉住一間屋子,她一邊磕著瓜子一邊幸災樂禍恐嚇道,
“姐姐,你別哭了。你這是走了大運啊,不是沒把臉磕在架子上嗎?不過,你手掌上的傷口這麼深,以後會不會留疤啊?那種歪歪扭扭的像蜈蚣一樣的疤。”
有了薑雲然的煽風點火,薑雲意更是賣力地大哭,趙安玉額角的青筋突突地跳,一忍再忍地對薑雲意說,
“好了,別哭了,越哭越疼。趙嬤嬤已經幫你去歸平侯夫人那邊求金瘡藥了。”
她以前怎麼沒發現薑雲意這麼能哭,一個尋常安安靜靜的姑娘,哭起來倒是驚天動地的,完全沒有了平日裏說話時的溫吞。
薑雲然倒不嫌薑雲意哭的聲兒大,她就是樂得看薑雲意倒黴,最好是越來越倒黴。誰讓這個賤人上次用指甲掐她,都是報應!都是她活該!
薑雲然撇撇嘴,
“有藥有什麼用,該疼還是疼,該留疤還是得留疤。”
趙安玉輕斥了在旁邊添亂的薑雲然,
“你消停點兒!”
等趙嬤嬤回來時,薑雲意的哭聲才止。
兩家人都沒料到今晚會回不去,所以來時都是輕車從簡,連換洗的衣物都沒備,何況是止血的金瘡藥,尋常出門,誰會想著帶這些東西。
趙安玉估摸著侯府的女眷和她們一樣身上不會帶藥,但歸平侯府的侍衛身上極可能備著藥,畢竟他們常年護院、習武,稍有不慎就帶了傷,金瘡藥好歹得隨身帶一點的。
趙嬤嬤向歸平侯夫人說明了情況。
當然,她沒好意思直說自家大小姐被自己絆倒摔倒銅燈架子上的事,隻推說薑雲意不小心劃了手。
趙嬤嬤也覺得薑雲意太丟臉!
歸平侯夫人直言自己沒有止血藥,但她招來崔叔回,讓他去院外的侍衛那裏問問。
崔叔回往院外走的時候,他耳邊還回響著薑府嬤嬤的那句,
“因為傷口劃得很深很長,大小姐痛得大哭。”
崔叔回著實想象不出薑雲意痛哭流涕的模樣,因為在他這裏,她還是那副通身籠罩在午後陽光下嫻靜美好的模樣。
崔叔回挨個問了,最後將搜羅來的三瓶金瘡藥全給了趙嬤嬤。
他本想張口問問薑雲意傷得嚴不嚴重,但又覺得有點冒昧突兀,到底還是將話咽在肚子裏了。
趙嬤嬤忙不迭地道謝,又忙不迭地跑回自己主子的院子。
給薑雲意的傷上藥的也是趙嬤嬤。
薑雲意害怕崩潰的情緒好似終於平複下來,帶著剛剛哭完的鼻音不好意思地對趙安玉和薑雲然說,
“夫人和妹妹都去內間歇息去吧,等嬤嬤上完藥,我自己回去就行。”
坐馬車小半天加上逛了大半天,薑雲然的確是困頓了,就算薑雲意不說這話,她也不想坐這兒看戲了。
趙安玉被一天接二連三的意外煩得頭痛,加上大晚上見血,她覺得不吉利,於是她就順著薑雲意的話點了點頭,然後也回內間休息去了。
就在趙嬤嬤要完全解開薑雲意傷手上包紮的帕子時,薑雲意正兒八經地開始小聲胡說,
“嬤嬤,我的傷口血肉模糊,血管都能看到了,跟樹根一樣糾纏錯雜,很難看也很嚴重,你怕不怕啊?還有油燈這麼暗,你能幫我敷好藥嗎?”
薑雲意仿若鬼魅一般地閑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