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慈寺山後的野梨花,崔叔回他們三人到底是沒有看成。

因為山後已經被大理寺和按察司的人封鎖了起來,任何無關人員都禁止進入。

見崔叔回三個一盞茶的功夫都不到就回來了。歸平侯夫人訝異中帶著玩笑似地說,

“你們幾個腳程這麼快,一來一回飛著去的吧?”

見女兒和薑家二姑娘兩個女孩兒都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歸平侯夫人不解,

“怎麼出去一趟被人嚇唬住了似的?”

崔季可和薑雲然都低著頭緊閉嘴巴不答話。

還是崔叔回臉色凝重對歸平侯夫人回複道,

“母親,濟慈寺後山出事了。大理寺和按察司的人全都出動了。我拉了一個衙役問了,說是桃林裏死了七八個逃犯。”

歸平侯夫人心頭一跳,

“濟慈寺後山怎麼會有逃犯?”

那她們昨晚豈不是差點和一群逃犯相撞。從她們住的齋院到後山桃林不過就是兩三裏地的距離。

趙安玉不禁用手捂住心口後怕。

是七八個逃犯,還不是一個兩個!她們這兒幾乎全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眷,而那些可都是亡命之徒,要是正麵碰上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幸虧老天保佑!死得好啊!

“我問的隻是負責外圍封鎖場地的普通衙役,內裏詳情他們是一問三不知。”

其實崔叔回心中的疑問也有一大堆。

首先這是從哪裏流竄出來的逃犯?其二,他們是如何暴斃的?其三,死後又是什麼人通知的大理寺和按察司?

昨晚濟慈寺的大小師父都在寺前清理朽木,根本就沒有人關注後山上的事。而且官府的人未免來得太神速了。

歸平侯府見三兒還在擰眉思索後山逃犯的事,疏導道,

“這件事和我們沒有關係,你可別鑽牛角尖了。”

崔叔回道,

“孩兒明白。”

他隻是覺得事情蹊蹺之處太多了。

歸平侯夫人暫時放下心後,不由地暗暗埋怨起趙安玉來,瞧她這都挑的什麼地兒,先是大雨,後是路被攔了,再是差點碰上流竄的逃犯。

趙安玉想的則是絕不能再在濟慈寺多待了。

這次是她們幸運,萬一再來個什麼事,她們跑都來不及。

崔叔回見母親和薑夫人臉色都很蒼白難看,他安慰道,

“母親和薑夫人暫且放寬心,按察司那邊的大人得知我們被困濟慈寺,已經加派了二十多個侍衛來幫著濟慈寺的師父們清理道路了。”

趙安玉這才有些展顏,她迫不及待地問崔叔回道,

“那我們今日是不是就能下山去了?”

歸平侯夫人正有此問,被趙安玉搶了先,她有些惱意。

不過歸平侯夫人見坐在下首的三兒已經開口回答,她到底沒有出口影射趙安玉。

“按察司的梁大人體諒女眷待在山上著實不便,已經命人全力先清出一條可供人行走的小道出來。約莫午時末,我們就可下山了。”

趙安玉得到肯定的答案,又歡喜又奇怪道,

“啊呀,佛祖可千萬要保佑順順利利的。話說回來,按察司竟然也能有如此古道熱腸的大人。”

別說趙安玉驚奇,崔叔回也是頭一次見按察司的大人和顏悅色地說主動要幫忙的。

在外頭百姓眼裏,按察司從上到下,哪一個不是凶神惡煞的?!

尤其是執掌按察司的那位霍翀大人霍大人,不僅在民間臭名昭著,在朝堂上也更是為同僚所避之不及。

所以當那位僉事大人慈眉善目地說要幫忙時,崔叔回是真的始料未及。

濟慈寺後山。

被歸平侯夫人、趙安玉以及崔叔回當成大善人的梁景望著燈架上的幾具屍體,神色陰沉無比,臉上哪裏還有什麼慈眉善目的影子。

就是這些狗雜碎將大人傷得那麼重!

要不是擔心破壞屍體特征,梁景恨不得在每個死人身上踹上幾腳,方解他心頭之恨。

晨起,按班當值的梁景和隨信在府衙舍房內見到渾身帶傷的霍翀。

彼時,閆大夫正一邊收拾他的藥箱,一邊絮絮叨叨地向他們大人交代養傷期間忌口的東西。

等閆大夫走後,霍翀才言簡意賅地將他在濟慈寺後山遇襲的事講了一遍。

隨信和梁景自然怒不可遏,你一言我一句地輪替痛罵那些刺客。

什麼“天殺的混賬”、“活該下地府的龜孫”、“砍腦殼的雜種”…

霍翀任由他二人大罵特罵。

等隨信和梁景都口幹舌燥時,霍翀給了他們倆一人一個白眼。

“罵完了?罵完了都給我滾去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