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太官方?
哎呀!
鍾會忽然想起來,按周禮,他是不是應該帶一隻野雞過來。
這樣冒失,會不會讓嵇叔夜覺得我是一個無禮之人。
也許是從沒有遇到過這麼讓他在乎的人,鍾會第一次感到局促不安。
躊躇良久,已近黃昏。
索性,蹲在牆角,把文章直接扔進了院裏。
心懷期待,回家去了。
可他沒有等來嵇康,也沒有等來任何關於嵇康談論起他和他的文章的消息。
也許,嵇叔夜那天不在家。
他安慰自己,可還是第一次體驗到了悵然若失的感覺。
可能現在的官還太小,嵇叔夜還不知道鍾會是誰。
好幾年後,鍾會的官逐漸大了,已經是朝廷中舉足輕重的人物了,他又有信心去見嵇叔夜了。
這一次準備充足,帶好了禮,又帶了許多賢良才俊,其中不乏嵇康的好朋友。
素聞嵇叔夜對待朋友向來很好,看在朋友的麵子上,他也會和我結交吧。
眾人出發,到達嵇康山陽郊外的小院。
不在,於是又去尋。
發現一棵大樹,嵇康在樹下打鐵。
拉風箱的人他認識,河內向氏的向子期。
一個人在專注於某事的時候最怕被打擾,鍾會這麼想,就和眾人在一旁等待。
過了很久很久,兩人未交一言。
可嵇康明明剛才明明已經看見了他。
嗬嗬。
看來不是打鐵打地忘我。
隻是因為旁邊有個鍾會。
一輩子想要什麼就有什麼的鍾會,最討厭被冷漠對待。
他於是起身要走。
“何所聞而來?何所見而去?”身後的嵇康突然說。
“聞所聞而來,見所見而去。”鍾會回道。
他已不再想回答嵇康,腳步決絕,兀自向前。
他一步也沒有回頭。
嫉妒使他麵目全非。
從此後,他不再想和嵇康做朋友,反而是處處為難嵇康。
嵇康不做官,偏就逼他。
他好名節,偏就構陷他。
司馬昭猶豫如何處理這個天下士人的精神領袖,鍾會果決地說:“殺!”
嵇康不死,天下以後就會有更多的嵇康。
隻是晉公匆忙決定伐蜀,他不能親眼看見嵇康被處決。
嵇康赴死。
這個場麵想必有趣,是悲壯?還是灑脫呢?
也罷,也罷。
功業在前,不去管他。
如今他在定軍山,武侯埋葬之地。
“武侯若與我同時,想必可以和我成為朋友吧。”
他想起白天的時候祭拜武侯墓。
前幾日狂風大作,愁雲不散。
可端他今日一叩拜,立馬微風習習,細雨紛紛。不久撥雲見日,天漸漸晴了。
這一定是武侯對他的回應。
他是天才,武侯也是天才,天才總會惺惺相惜的。
“武侯若是有靈,不妨與會一見。”他心裏喃喃道。
一陣清風又吹得燭火明滅了。
“鍾將軍。”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是誰?”
隻見一人,綸巾羽扇,身衣鶴氅,素履皂絛,麵如冠玉,唇若抹朱,眉清目朗,身長八尺,飄飄然有神仙之概。
來人緩緩步入帳內。
鍾會立馬起身。
這裝束鍾會熟悉極了。
莫不是諸葛武侯真的與我有了感應?
來人開口:“鍾將軍,我與你雖未同時,但我知你仁厚,如今漢祚已衰,天命難違,但兩川百姓,橫遭兵禍,誠可憐憫。汝入境之後,萬勿妄殺生靈。”
言畢,拂袖而去。
鍾會忙追出去,可尋了半天,卻無半點蹤影。
於是麵向武侯墓的方向叩首。
“鍾會自當謹記。”
林中,姬伯常輕輕揮動羽扇。
【叮,係統提示,曆史名場麵:廣陵散絕。即將發生,請宿主盡快前往洛陽。】
好!
【親,您真的要錯過……】
【……】
【?】
【請宿主再說一遍?】
我說,我去。
姬伯常微笑。
曆史大勢,不可扭轉,自己也算為季漢盡了最後一份力了。
也該去看看那個開創魏晉風流的人物了。
你說是不是啊?係統。
【親,對的呢!꒰ *•ɷ•* ꒱】
喲,你還會賣萌呢。嬛嬛,你究竟還有多少是朕不知道的。(笑)
說罷,最後不舍地看了一眼身後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
……
“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