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勇出了府，沿著小巷隱藏身形，一直走到了丞相府。
梁勇叩響了丞相府角門的門環，小廝認得他，忙將他引進院中，探頭看了看巷子，見無人方關上了角門。
梁勇在前廳中坐了片刻，丞相周知便急匆匆的趕來了。
“長鬆，夤夜來此可是出了什麼事？”
“良安，你是對的，陛下怕是已經動手了。”
“莫急，坐下說。”周知不過而立之年，卻沉穩持重。
梁勇把今天皇帝所說和自己所想都和周知說了，周知一副意料之外又覺情理之中的表情。
“長鬆，我真是沒想到陛下先對久安下手了，先對孩子下手，可真是釜底抽薪啊。”
“先前你勸我，我還不信，覺得和陛下是過命的情誼，我也知帝王之心，卻沒想到陛下會猜疑梁家，可萬萬不該對清兒下手啊，那是我的孩子啊。”
“長鬆，對你下手以久安之才他完全有能力為你報仇，可對久安下手，你就垮了，梁家也垮了，他能對付你的第一個孩子，也能對付第二個，完全不用對你下手，這是一石二鳥。“
梁勇的脊背瞬間就彎了，久久未曾言語。
良久，他長歎一聲，“那我這麼多年，又算什麼？”平靜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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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馳進殿中，蠟燭因久久不滅發出一聲脆響，和繩索斷裂的聲音極其相似。
桌案後的帝王恍若未聞，繼續看著手中的奏折，李公公小心翼翼的走到燭台旁，剪了一截燈芯，殿中好像亮了一些，燭台又隱藏在更深的陰影中。
“李全，你覺得梁勇如何？梁清又如何？
“陛下，奴才不敢妄議朝政啊。”
“無妨，朕隨便一問，你說便是，照實說。”
“陛下，奴才鬥膽，奴才以為梁勇將軍看似豪放不羈，實則粗中有細，梁小將軍憨厚正直，用兵如神，都是大楚的良將忠臣呐。”
“以你所見，梁家可有二心？”
“哎呦陛下，您是不可多得的明君，朝堂之中也都是賢臣良將，君友臣恭，何生不臣之心呐。”
“你個老滑頭，梁家父子是忠臣，梁家軍也是虎狼之師，梁家更是世代為將，從未出過反叛之臣。\u0027
“那陛下這是······”
“梁家最開始隻是大楚將領，手中兵權皆受朝廷調遣，可現在梁家軍愈發壯大，更是由梁家人直接統管，朕隻是不能把禍患留在將來，留在朕的兒子手中。”
“陛下，梁家世代忠良，貿然出手恐怕於陛下名聲不利。”
“朕不想流血，隻是把梁家軍交由朝廷調遣便可，梁家人都可安安穩穩的，可如此必生怨懟。”
“此事不太好辦，容朕再想想，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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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
二人正沉默著，管家領著林霆走了進來，看見梁勇，他愣了一下，“丞相有客人，林某便告辭了。”
“哎哎哎，別走別走，都是自己人。”周知說著便去拽林霆。
林霆落座後，聽聞梁勇所言，亦是久久不語。
“林兄，令郎甘冒奇險遠赴境城去救我兒，梁某感念至深，此事隻怕不簡單，若是連累令郎身陷囹圄梁某當真是羞愧難當。”
“梁兄不必多言，治兒與梁小將軍交好，臨行前同我辭行，我並未阻攔。”
“林兄為何如此？”
“我家那小子看似頑劣放蕩，實則執拗異常，若我不允他去，也阻他不得，況且朋友有難，自是沒有縮頭不出的道理，治兒足以自保，他又不是朝堂之人，不易引起猜疑，先行打探也是好的。”
“麒堂，你剛才說景維臨行前請求陛下護佑林家無虞？”
“正是，良安不必擔憂，治兒歸來前，陛下不會對林家下手的，他還要用治兒堵梁兄的嘴呢。”
“倒也是，可景維回來之後呢？”
林霆歎了口氣，“我也是因此事想來與你商量，陛下似乎有了決斷。”
似乎，所有人都將這件事想的太過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