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容商量的語氣讓凡宵不敢再開口,他心裏也知道自己今天闖禍了。
“好了,別難過了,又不是不回來了。你不是一直抱怨訓練太累嗎,這下給你放一個月的假還不高興?”
如果是放在平常,那凡宵肯定是做夢都要笑出來的,但是這次他確實高興不起來。
凡宵站起身去旁邊被換下的衣服裏找自己的䍶䍶玩具,卻發現那繩子不知何時斷了。
現在隻剩下一節小小的編繩還掛在內袋上,而那個䍶䍶早已不知丟在了哪裏。
凡宵瞬間感受到了一種比自己要被送走還要明顯的悲傷。
“離姐姐,你送我的䍶䍶丟了。”
這玩具從凡離送他那天起就沒離過身。
“我再給你做一個,一個月後我就去接你回來。”
凡離走過來輕輕抱住了凡宵,她心裏也有很多不舍。
次日天還沒亮的時候,凡宵和凡離就已經帶著行囊出發去斷心潭了。
出了平蒼澗的岩頂門,還能看到些許溯月的紅色餘光仍然籠罩著這片土地。
在走出平蒼澗之前,凡離將凡宵的呼吸罩扣上,還小心檢查了一遍罩麵是否有破損。
凡宵習慣性摸了摸內袋,可是那個䍶䍶已經不在了,他抓了抓衣角,將這個動作掩飾了過去。
凡宵走出平蒼澗的次數屈指可數,而深木林則從小到大隻進過一次。
人人都告訴他深木林會吃人,不能擅入。可是他們越說,凡宵就越好奇。
有好幾次他都想偷偷跑出去看看,可是每次還沒等他跑到岩頂門就被逮了回來。
後來大概是為了斷了他這種念頭,凡離索性帶著他去了一回深木林。
這一回可以說是徹底絕了凡宵跑出來的念頭。
自從符獸族入侵垚星,向大陸降下霧障後,這深木林就徹底毀了。
如果從上空俯視,那林子好像和普通的森林沒有任何區別,樹冠龐大,枝繁葉茂。
但是回到地麵的視角,卻能把人嚇到做一年的噩夢。
好幾種不同的樹植糾纏著長成扭曲怪異的形狀,甚至還有一些文獸和古樹長在了一起。
文獸的軀體和樹幹相接的地方皮開肉綻,散發著一股難以忍受的惡臭。
從深木林回去以後,凡宵被嚇得發了好幾天高燒,此後再也不嚷著去林子裏了。
斷心潭離平蒼澗不是很遠,他們抵達的時候耀日正好升了起來。
斷心潭的景色和旁邊扭曲的詭林完全是兩種畫風。
還未走近,凡宵就能看到那裏池中的荷花開得正好,池邊還有一座小小的溫馨精致的木屋。
除了池水中時不時傳來的薄魚叫聲以外,四下十分安靜。
凡宵跟著凡離慢慢朝著小屋那邊走去,昨晚大概下過雨了,腳下的草地踩著十分鬆軟。
“等一下。”
凡離做了個手勢,突然停了下來。
“離姐姐,怎麼了?”
正在走神的凡宵一下撞到了凡離的背上。
凡離從背包中取出了一個控製器,按下按鈕後整個野潭的周圍浮現出了一個巨大的防護罩。
那防護罩上印著密密麻麻的五行言訣,凡離在控製器上輸入了密碼,前方才分開了一個小口供人通行。
“沒有族長的許可我不能進入,你好好在這裏待著,這裏很安全,沒有密碼,任何人都進不來。”
當下的場景讓凡宵忍不住有些鼻酸,他不知道該怎麼接凡離的話,低著頭沒有出聲。
“好了,就一個月,我保證按時來接你。”
凡離還有很多要務需要處理,又多囑咐了幾句以後就匆匆走了。
凡宵看著她的背影,暗暗給自己打氣。
不就是一個月嗎,再說了,這裏有防護罩,自己非常安全,什麼都不用擔心。
此時凡宵還不知道,在自己被送到斷心潭的同時,很多雙眼睛都盯上了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