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他心中仍有芥蒂,但他卻還是更習慣將自己視作修文族的人,有些話,他隻能去和庭書悅說。
“庭太官,今天環龍天君所說的那些話,您怎麼看?”
“誰贏了,誰就書寫曆史。真相是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由誰說出“真相”,你明白嗎?”
“我總覺得,真相是不能被更改的,即便有再多的謊言,總有一天人們還是會知道真相。羲和母神如果真的是生命之母,那她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凡宵,沒有人見過羲和母神,即便是符獸族的獸神們。”
“那他怎麼敢斷言羲和母神的所思所想呢?”
庭書悅沒有再回應這個問題,他頓了一下,從抽屜中取出了一個東西遞給凡宵。
這東西凡宵再熟悉不過了,那是一個䍶䍶的木骨玩具,和從前凡離送給他的那個一模一樣。
“這是……”
凡宵一時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接下。
“選拔賽結束後,符獸族給平蒼澗送去了獎賞,這是紅葉族長托他們帶回的東西。以前也沒有這樣的先例,可能是因為你今年表現突出,所以破例把這東西送了進來。”
“謝謝。”
凡宵接過玩具,他想起那些在平蒼澗的時光,明明隻過去了幾天,卻像已經過了好幾年。
即便他還無法忘記那天的事,可是他心裏對凡離的思念卻遠遠超過了怨恨。
“你回去吧,你在我這裏待久了,我就得要把我們的談話錄下來上報。那東西帶回宿舍好好放著,別拿出來叫人看見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凡宵隻能無奈地從庭書悅的辦公室退了出來。
回到宿舍後,他拿著這玩具看了好久,透過這個玩具,他仿佛看到了凡離的笑臉。
今晚的空中沒有一絲雲,大概是耀日血化的日子就要到了,溯月的紅色看著倒是消退了不少。
凡離戴著凡宵那個䍶䍶頭套,正坐在平蒼澗崖頂的棧道欄杆上望著主城區的方向。
阿君像是知道了什麼似的,把那破損的頭套撿了回來,修好後送給了凡離。
“阿離。”
紅葉就知道凡離一定在這裏。
“族長來了。”
“最近我的計劃有了新的進展。”
紅葉不知還能怎麼寬慰。
“沒事的,我隻是……他心裏一定恨死我了。”
紅葉沒有再說話,隻是望著天邊出神。
現在已經快到早晨了,但是籠罩著天際線的紅光沒有絲毫減退,反而還越發濃烈了。
再過一會,耀日就要升起了,這血一般的紅光還將持續一周的時間。
望著天邊,紅葉想起了母親從耀日回來的那一日。
那天,結束了供養期的母親看起來十分衰弱,她沒和自己說幾句話,但是卻將一段封在木骨盒中的記憶留給了他。
她還叮囑他千萬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那時候的他什麼都不懂,隻以為是母親太勞累了,沒有再打擾。
可沒想到第二天,母親就死了。
醫者說母親是勞累過度導致猝死。
母親死後,大祭司很快將他推上了族長之位,還規定他隻能穿母親的衣飾,仿佛是要重塑一個母親出來。
因為對母親的思念,他從沒有反抗過這個安排。
後來,隨著他漸漸長大,七大族星球陷落,耀日血化,符獸族人入侵垚星,他越發覺得這些事情不可能是巧合。
直到那一天,他打開了木骨盒,透過母親的記憶,他終於知道了當年恐怖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