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柾星就趕到了凡宵的病房。
她剛走進來就聽見凡宵咋咋呼呼的聲音。
“快給我把針拔了吧,其他人都沒有事吧?”
說著凡宵就要去扯自己手上的針頭,這可把旁邊醫官所派來的勞工嚇得不輕。
“你不拔那我自己來啦,我都已經好了,我還有有事呢。”
“阿宵,你就老實把針打完吧。”
“星兒......”
柾星一進來,凡宵的“氣焰”瞬間消失了。
在柾星的示意下 ,那個被嚇壞的勞工帶著感激的眼神趕緊離開了。
“星兒,對不起啊。”
柾星把凡宵的手按下去,又看了一下儀器上的各項指數。
“我沒生氣。即便是你告訴我了,結局也不會改變。”
“星兒你知道嗎,我在失控的時候意識很清醒,我......我不想承認,但是其實昨天我是可以壓製那股力量的,但我故意放縱著它。”
凡宵攤開雙手,回想著昨日的場景。
失控成了他發泄情緒的借口。
要不是柾星趕到,他就會造成更加無法挽回的損失。
“我那時麵對不了雲兒的死,我覺得是我害了她。”
“阿宵,飄颻死後我想了很多,直到這次雲兒的死,我再次深刻認識到了我們的處境。”
柾星低下頭,往日活潑的神情一點也看不見。
“從前我們或多或少還對這個世界抱有希望,但是今天我們都該明白,即便我們能救下她們,也是救得了一時救不了一世。”
在這一點上,凡宵和柾星的想法從來都是一致的。
“100號說得沒錯,我沒看到事情的本質。沒有真正的改變,勞工的地位和現狀根本不會有變化。”
“等你打完這針,我們一起去一趟墓園吧。”
“好。”
兩人前往墓園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由於昨天的風波,整個主城區啟動了應急預案,正在聲勢浩大地做排查。
今日除了那些維護基礎設施的勞工之外,其他人都不上班。
現在全主城區還能自由活動的,也就這幾位上將了。
到墓園的門口兩人就下了虹軌,也沒有使用符文,而是慢慢地往山頂走去。
本來勞工是不可能有墓地的,但是雲兒這塊墓地卻來得出乎意料。
“本來我還想著要費很多功夫去爭取,沒想到我還沒提出申請,上麵就先來了消息。也好,至少在你醒來之前安置好了雲兒。”
凡宵品嚐著嘴裏苦澀的味道,對那條消息不置可否。
“天君的處理方案也已經下來了,不僅沒有處罰我們,反而還大加讚揚。”
聽到這裏,凡宵算是明白現下的情況了。
“給雲兒墓地和不處罰我們這兩件事是一樣的性質。難為天君這麼費心,他最是明白勞工的作用。”
“給雲兒墓地能安撫人心,而昨晚鬧成那樣,今天又嚴查,今後若是有很多針對勞工的禁令,那都是算在我們頭上的。”
說話間,兩人來到了雲兒的墓地前。
“天君也知道,我已經受到了最重的懲罰。”
雲兒的墓碑小小的,上麵隻有一個編號。
沒有姓名,沒有照片,也沒有出生年月。
今天天氣陰沉,山上飄著一股薄透的霧氣,乍一看和深木林似的。
雲兒的墓碑被那些戰死上將的墓碑緊緊包圍著。
像在提醒著凡宵,那些“已死之人”曾經從裏麵爬出,把自己寄生在了雲兒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