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燒黑市的事件已經告一段落很久了。
但是大家在勞工中的形象卻還是沒有修複，甚至可以說是一落千丈。
林角對於木輪城的管理也越發艱難了起來。
即便他沒有明說，大家都感受到了。
再去木輪城找林角的時候，周邊勞工的態度變化凡宵都看在眼裏。
他跟著林角穿過街道，周圍投來的目光不再像之前那樣和善溫柔。
抵觸，憤恨，恐懼，哀怨，什麼都有。
沒有人敢對他們說什麼，不過想說的話都寫在眼睛裏了。
林角頂著這眼光把凡宵帶到了木輪城的上武駐點。
“真是對不住。”
凡宵一進門就開始道歉。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但也確實是由他直接造成的。
“我們之間不必說這些，其實就算你沒失控，他們也會找到借口引導現在的局麵。”
“唉，我們和勞工走得太近對於他們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以後我會注意的。”
“我們做的事情直接撬動根基，當然不為他們所容。”
林角將凡宵的手指放在認證器上，確認他選定了能源儲藏室的勞工人選。
從那次事件之後，勞工選定嚴格了不是一點半點。
常常是昨天還能見到的人，第二天就見不到了。
人換了一批又一批，不管是號碼還是人臉都讓他們根本記不住，更別說產生什麼聯係了。
“阿宵，我說句難聽的話，事實就是，如果你一開始沒有給他們那樣的恩惠，他們還能少恨你一點。”
凡宵的神情很無奈。
禁令頒布了以後，原本分給疊層方屋的能源全部被收回了。
連城中的勞工居所也都進行了更嚴格的限製。
那些原本給出的優惠能源如果被使用了，都要在能源配給上進行扣除。
這就導致那些勞工在優惠期間使用了遠遠超出預算的能源，有的人回去已經連燈都開不起了。
“我不怪他們恨我。都怪我，想要幫助他們，卻隻能給那麼一時的優惠，最後鬧成這樣。”
“你沒做錯，就是人心如此，對於他們來說，他們寧願從沒有過優惠，也好過有過優惠後再被收回。”
林角總是這麼一針見血。
“你看當初蕭玉關，還有萬寺山，他們都是那種寧願死都不願意溶血的人。見過了光明就更難忍受黑暗，人人如此，不是你的錯。”
“雖然你這樣說，我也知道他們背後怎麼說我的，隻是連累你們的名聲。”
林角慢慢走到落地窗前，看了看外麵的青綠山水和忙碌人群。
“阿宵，我們從來都沒有名聲。”
林角的眼神變得很哀傷，他本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
“我們是上將，那些勞工，還有散官，和我們有本質的不同。即便我們想要打碎這個層級，但是現在它已經存在了，我們不管怎樣都是對立的。”
林角的背影單弱了不少，他長高了很多，人卻越發瘦了。
凡宵看著他的背影，也不禁思索了起來。
“聽了你的話，我想起當初換血賽的時候。或許在他們眼裏我們才是可憐人，我們是上將，也是下注的對象，我們其實算得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