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宵的眼前是一個高聳的玻璃容器,這東西比培育室中的一號培養皿都還要大。
被麻醉了的上將們在機械臂的抓取下被清洗幹淨並打上標簽。
隨後,他們像流水線上的產品一般被源源不斷地送入了容器之中。
在那液體中漂浮湧動著的至少有上百人,他們都處於完全沒有意識的狀態。
凡宵一時覺得難以呼吸,不知該怎麼麵對這樣的場景。
他一下想起了第一次去水紇城的培育室的時候。
那時候他看著那些皿中的嬰兒,還能覺出一絲生命的寧靜美好之感。
而現在,那些原本活生生的人像是一塊被打上標簽的肉一樣被泡進了罐子裏。
凡宵自覺不是個膽小的人,但是此刻他的冷汗真的止不住。
在機械手快要靠近他的時候,他一個翻身下了台,縮到了一邊的角落中。
麻醉雖然已經差不多被六一給的藥驅散了,但是他還是有些腿軟。
機械運作的聲音在凡宵的耳邊不斷起伏著,他隻好強行穩住了心神。
他走到一邊的屏幕前接入了關絡的程序信號,確保自己脫離流程後不會被安保係統捕捉。
“星兒,能聽到嗎?”
接通通訊信號後凡宵趕緊聯係了柾星她們。
“收到,阿宵,情況如何?”
凡宵沒有立刻回話,他那沉重的呼吸聲聽得眾人心裏直打鼓。
“我描述不了,我現在把攝像頭打開,你們自己看看吧。”
鏡頭的信號一傳過來,大家臉上的表情都變得難看了起來。
凡宵聽著那一端傳來的吸氣聲就能想象大家現在的表情和心情了。
說來也奇怪,如果一定要對比,其實他覺得之前的肢體改造遠比現在要血腥。
可為什麼眼前這景象會讓大家都不寒而栗呢。
凡宵再次抬起眼睛望向那巨大的容器。
容器中的液體透著澄淨的藍色,在周圍燈光的映照下顯得那麼安寧沉靜。
可是裏麵那一個個被浸泡著的人卻顯得那麼恐怖,讓他忍不住反胃。
比起肢體改造那種直接的血腥,現在這場景更有種欲蓋彌彰的驚悚。
這裏恐怖感的核心來源不是暴力,而是去人化。
“阿宵。”
過了好一會兒柾星才再次開口。
“根據地圖的內容,你現在距離地城的中心隻有不到一百米的距離了。”
其實看了這場景,再結合前麵那“已使用”的標簽,大家心中都有了一些猜測。
但是這麼久以來發生的事情都讓大家覺得自己的想象力真的很匱乏。
凡宵整理了一下身上那礙事的寬大手術服,準備去接近那最中心的秘密。
柾星在通訊中不斷給他指示,讓他沿著那曲折悠長的通道不斷向前走去。
通道兩側的牆上有很多模糊的五行言訣,這一看就是修文族從前的舊址。
可是根據凡宵對修文族的了解,修文族從前可沒有這種行徑。
即便是大祭司本人,怕是也沒見過這種場景。
誰能想到呢?修文族曾經的地下能源庫如今成了恐怖的地府閻羅域。
“阿宵,就在前麵了,你自己小心。”
門是自動感應的,凡宵剛走上前門就自己打開了。
他十分警覺地慢慢走了進去,在看清了血心的真麵目以後,他承認他們的想象力真的很匱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