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抓著丹白的手不肯放開,姿態顯得緊張而又警惕。
“丹煉官身體不好,還是我去回天君的話吧,今天我全程都在現場。”
阿原麵具下的臉上寫滿了玩味,但是露出來的眼睛卻還是看著很冰冷。
“六醫官,這裏是玄宮,不能由著您來。天君要見丹煉官自有他的道理。況且......”
阿原拖長了尾音,特意停頓了一下,看起來很享受這屋中不斷擴散的不安感。
“有些話,您還真回不了。”
“沒事,我自己去就行了。”
丹白拍了拍六一的手,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佯裝輕鬆的笑容。
雖然於蛇的冬塢丹白已經去過幾回,但環龍的夏塢她還是第一回來。
此刻她垂首站在台階之下,環龍則在池邊慢條斯理地折著荷花。
根據丹白對這位天君的了解,出了這樣的事情他不該是這個反應。
環龍的情緒確實一般不外露,可他那笑臉背後藏著的壓迫感是個人都能感覺到。
沒有人會因為他看起來不生氣就忽略他透出的狠戾之氣。
可此時此刻,丹白從他身上感覺不到任何的真實的負麵情緒。
越是這樣,她的不安就越發控製不住。
她真的寧願他現在就氣急敗壞,也不想要這種怪異的平靜了。
“天君。”
丹白還是忍不住先開口了。
“今日之事都是因為我的疏忽,任何責罰我都接受。”
環龍在折下的一堆花中慢慢挑選著中意的那幾朵。
“不必緊張,我不打算罰你,我叫你來隻是有話和你說。”
丹白眉心微微一皺,沒明白環龍話中的意思。
“還請天君明示。”
“你是什麼時候開始發現自己的氣息有了變化的。”
沒想到一向喜歡打啞謎的環龍會問得這麼直接,丹白一時有些惶恐。
“就這兩日......”
“從前你從來沒有對你的符文產生懷疑,可是最近你卻開始探索自己的符文中的隱秘,這是為什麼呢?”
咽口水的聲音在安靜的夏塢中顯得十分突兀,丹白的喉嚨抽動了一下,不敢再發出聲音。
為什麼?她怎麼敢說是因為凡宵告訴了她那件事。
還有密閣中的事,那更是一個字都提不得。
“嗬。”
環龍輕輕笑了一聲,溫柔地撫去荷花上的水滴。
“人啊,就是這樣,有了疑問,就會去探索,探索了,就會陷入痛苦。其實有時候少知道一些事情也是好事,知道的太多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
這話同時落入丹白和阿原的耳中,阿原背著的手緊了緊,仿佛對這話有些不滿。
“我不怕痛苦,還請您告訴我這麼做的原因。”
“快樂的蠢貨,痛苦的智者,大家都想做痛苦的智者,可惜,大部分人隻能做痛苦的蠢貨。”
環龍拾起剪刀開始修剪荷花的枝葉,看不出任何情緒變化。
“先祖們開發新符都是為了我族的將來。越稀缺的東西就越引人嫉恨,大部分人都有的東西,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
“那......”
“你執意探索這一點,陰差陽錯把自己符文裏藏著的氣息刺激出來了,我本來不想這麼早讓你知道,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