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實驗室中，經過了剛才的衝擊，賈解元已經是奄奄一息的狀態。
其實早在攜陽被吸收進英招體內的時候，他就已經感覺到了不對勁。
但是那種扭曲的欣喜蒙蔽了他的眼睛，讓他來不及細細思考自己的境遇。
想到方才自己那不自量力的行為，賈解元捂著眼睛笑出了聲。
未幹的血水還粘在嘴角，隨著這苦笑被扯成黏膩的血絲。
這笑牽動著他的整個身體，他隻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在痛。
在劇烈的咳嗽了一陣以後，更多的鮮血從他的口中湧了出來。
這鮮紅的顏色覆在漆黑的官服上，仿佛能將這墨色也染紅了。
攜陽給身體帶來的衝擊還是其次的，對意識的衝擊才是真正致命的。
賈解元忍不住將手覆在了後腦處，指甲深深嵌入頭皮，看著像要將那塊的皮膚撕碎一般。
對英招的意識控製沒有給他足夠的刺激，但是攜陽入體後，他的意識卻被徹底顛覆了。
他開始對自己的軀體產生了真切的懷疑，就連自己的身份都不再清晰。
實驗室裏的勞工見他這副模樣，都縮在一邊不敢靠近。
賈解元歎了一口氣，扶著牆掙紮著從地上站了起來。
“保存好實驗數據，幫我把衣服拿進來，然後就都出去吧。”
等勞工把衣服拿進來以後，賈解元在一旁的水池邊仔細清洗了身上的血跡，將那早就準備好的衣服換上了。
虛弱的狀態讓他隻是站著都身形不穩，糾結再三後，他還是在係統中發出了求見環龍的消息。
看到消息的回複後，賈解元拖著殘破的身體將實驗室收拾了一番，隨後就靜靜站在角落中等待著。
環龍來得悄無聲息，似乎連空氣中的塵埃都沒有因為他的到來而抖動。
“天君。”
賈解元忍住心口傳來的劇痛，衝著環龍行了個禮。
“有意給你們尋了這麼個地方，沒想到還是這樣的結果。”
“是解元無能。”
“賈判官，不是你無能，是凡宵太能幹，要你做這件事情是我勉強了。”
環龍的語氣雖然平淡，但是話語中的失望卻刺得賈解元生疼。
他當然知道自己不如凡宵，但是他原本以為自己之處至少能成為對環龍來說有用的人。
又是一聲咳嗽，血液無法控製地從賈解元的唇角流下，弄髒了剛換的衣服。
“你如果想讓我為你治療，現在開口還來得及。”
“不，解元自知已是將死之人，不願浪費天君的神力。”
“那你非要見我是為了什麼？”
“解元心中有個疑問，還請天君解答。”
“你說。”
“我究竟是人，還是藕傀。”
“怎麼？賈判官不曾做過夢嗎？”
環龍笑了笑，朝著賈解元轉了轉手指，將判筆從他身體中放了出來。
“你持有判筆時日長久，怎麼不問問自己的符文呢？”
“判筆是天君所賜，我如何能從它上麵得到答案。”
“賈判官，這個問題的答案並不重要，你從前從來不懷疑，不提問，為什麼到了這時候反而要鑽牛角尖呢？”
環龍並沒有回答，但是在賈解元這裏，這已經算是回答了。
“我知道了，多謝天君。我不希望自己葬在這裏，葬在這異族的星球上，如果有一天我族能夠回到溯月，還請天君將我的屍骨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