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龍將判筆打回賈解元的體內,隨後就從他的眼前消失了。
賈解元再也站不住了,直接跌坐在了地上,一股巨大的絕望感從他的心底湧了上來。
身體上的疼痛越發明顯,但是他卻忍不住放聲大笑了起來。
“這痛苦是真實的嗎?還有我對伯淳的感情呢?還有我的母星,溯月......”
斷斷續續說完這句話後,鮮血已經浸濕了他的脖頸和領口。
他明明記得所有的事情,自己如何長大,如何愛上伯淳,如何成為判官,溯月如何覆滅,如何來到這垚星……
這一切怎麼會不真實呢?他都記得清清楚楚,這是他曾經珍視的回憶。
賈解元再次將判筆放了出來,最後一次用它給自己做了一個測定。
測定的結果浮在空中,那精準的,多年未變的數字一點點刻進了賈解元的眼睛裏。
他的雙手無力地垂了下來,腦子裏繃著的最後一根弦好像也斷了。
“其實隻要活著,軀體又有什麼要緊呢?”
自言自語地說完了這句話以後,賈解元抬手從桌上摸下來一個手術爪,將它對準了自己的後腦。
手術爪像一朵含苞的花,現在正慢慢將帶著獠牙的花瓣張開,刀鋒上帶著瘮人的寒光。
“其實,我隻是有一點不甘心啊。”
說完這話,他果斷地將手術爪插了下去,尖利的刀片深入大腦,將他的意識靈球取了出來。
在意識靈球被摘取出來的那一刻,賈解元的身體如同沒電的玩具一般垂落在了地上,完全沒有了動靜。
安靜的實驗室中隻剩下細微的嗡鳴聲,賈解元的屍體躺在地上,終於陷入了安眠之中。
半晌後,實驗室所處的靈境化開了一個口子,那靈境之外竟然就是環龍的夏塢。
“蠢啊,明明能活卻非要尋死。”
環龍和阿原一前一後地從缺口處慢慢走了進來,環龍仰著下巴看著地上的屍體,臉上還是那副無所謂的表情。
阿原蹲下將賈解元的意識靈球摘了下來,有些好奇地從他腦子上的洞口往裏看了一眼。
“天君,他當真是藕傀?”
“不是。賈解元雖然早就死了,但是他的確是人,我不過借用了他的軀體罷了。”
“那您為何不救他?”
“救也沒用,凡宵把他的腦子燒壞了。他問出那個問題的時候就已經沒救了,我不需要一個意識崩潰的工具。”
“您得選個新人了。”
“好在今年散官中有個不錯的。”
“那這個還用嗎?”
阿原把賈解元的意識靈球遞到了環龍的麵前,那放在掌心的靈球正在發出微弱的紅光。
“不用了,太麻煩,把這東西和其他的一起收起來吧。”
阿原離開了以後,環龍還在實驗室中站了一會兒。
他看著地上的屍體,又想起今天凡宵的表現來。
“真是了不起,我可真是越來越期待了啊。”
說完他就退出了靈境,朝著裏麵擺了擺手掌。
隨著他手掌的起落,靈境中瞬間燃起了炙烈的焰火,火舌不停舔食著裏麵的一切,很快這裏的東西就會徹底消失。
環龍揮手關閉了靈境,那還未熄滅的火焰透過慢慢關閉的缺口印在了他金色的瞳孔之中。
“阿原說得對啊,是該選幾個新人了,我身邊總不能全是那些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