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鎮教書匠(1 / 2)

清霄曆,三一七年春,東華州北部邊陲的稻鄉村裏。有俊秀青年立於學台之上,講經說道。

學塾裏的娃娃,無不聽其語,習其言。

“陳先生,什麼是‘當仁不讓’呢?”如遇經中生難處,即有孩子惑而問之。

那位被稱作“陳先生”的小鎮教書匠,總是笑著走近,為勤學好問的孩子們一一解惑。

師者,傳其道,解其惑者也……光從這一點來看,這位“陳先生”做的很好,他的學生們也做的很好。

青年姓陳名念塵,是個正兒八經的“儒家們生”,更是這小鎮稻鄉村裏唯一的讀書人。

因而那教書育人的光榮任務,也便自然而然落到了青年的肩上。

但,青年又真就隻是個平凡小鎮裏的平凡教書匠嗎?

青年對於自己的身世,早已沒想過去探究,更不願去探究。

因為他現在又有了一份新的精神寄托——他想好好的看著這些孩子長大。

他們也許大多會選擇留在小鎮。但也一定會有人選擇走出大山,甚至考取功名學祿,風風光光的衣錦還鄉。

忽而,陳先生合上了手中的儒家經典,讓學童們提前回家。

明天就是“清明日”了,陳姓青年也是格外“開恩”,給學塾裏的孩子,放了個“早學”來。

好讓他們回家幫著父母“種瓜點豆”,或是幫村著準備下明日祭祖所用的大小物件。

還別說,祭祖之事可大可小,小則十數文,但倘若真要認真製辦,沒個二兩白銀,可是完不成事的。

當然了,他陳念塵可沒有那閑銀。畢竟,讀書人發跡前往往沒幾個是有錢人的。

不然,也就沒了那句“天下最窮是書生。”之說了。

也得虧他是這小鎮鄉裏間唯一一個讀書人,不然他可舍不得做那祭拜先祖神靈的習俗之事。

畢竟精神上的追求,那也得滿足物質條件才行。

收拾好那被自己當作“教材”的“四書五經”,陳念塵步子輕快的走出了那座小鎮鄉鄰“借”於自己講經說道的古老牌坊樓。

那是小鎮世世代代傳承下來的古老建築。

有人說,這是為某位百年前未過而立便中進士的當世大儒所建,也有人說是為了紀念一位戰功赫赫的絕世戰將……

對於這座牌坊樓的來曆,小鎮居民各有各的說法。但討論來討論去,也沒有誰說服的了誰。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那便是那座牌坊樓的來曆,定然不凡,少說也是百年以前的名貴建築。

可以看出,對於他這位小鎮唯一的讀書人。小鎮鎮民們還是十分尊敬的。

不然也不會在那座小鎮祖傳的石牌坊樓後的竹林裏,建起他陳念塵的講學之所……

走在小鎮裏街道那平滑的青石板上,迎著拂麵而過的春風,青年微眯著雙眼。

那些質地極佳的青石板,經過千百年來人馬車輛的踩踏碾壓,早已摩等得光滑如鏡。

這座小鎮的春實之景,是為四季一絕……青年對這楊柳依依、春風拂麵的春天,可謂是是又愛又恨……

春天孩子的活潑快樂令他同喜,楊柳的碧玉三千、春風拂麵時的溫柔清涼……這些春天所獨有的物與景,無不讓他心情寧靜,引他所思愈遠……

但他唯獨討厭春天的雨。

或許,對於世代務農的稻鄉村鎮民來說,春雨是隨風潛入夜的默默無聞,更是潤物細無聲的無私奉獻。

但對現在的青年,當年的少年來說,春雨卻無確乎的像是個死神……

死神接人送人……

先是送走了那不知其姓名樣貌的父母,隨後又於十六歲那年又再次送走了那疼他愛他的……爺爺!

至於代表死亡的雨滴又會在多少年後,親自來接他!

他便不知道了。

當時當刻的少年不知道,現在的青年任舊不知。

就像沒人知道那座位於鐵符河上石橋建於何時。

······

小鎮有座不知道何年建成的古老石橋,聽那些上了年紀的老人說,在小鎮還未建成起,那座石橋便已經存在於世了。

千百年間,它便一直孤獨的立在那條分割山林平原的鐵符河上,未曾有過改變。

比較有趣的是,那座不知年歲幾何的石橋之下,懸掛著一枚漆黑的君子玉(一種常掛於項上的劍形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