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也不行!我同他沒什麼好說的!”
“你們反目成仇啦?”子玄意識到不對。她的態度從一開始就很奇怪,好像對江明徵抱有什麼莫名的敵意。
“仇恨說不上,隻是看清了他的為人,覺得惡心。”
子玄一頭霧水還想深問,阮嫻便扯開了話題,“你既然知曉他是惡人,是我苦難的起始,如何又說焉知非福?”
“這個嘛,”子玄馬上轉移了注意力,“首先,他雖然是害你淪陷的罪魁禍首,但你隻是被牽連到了,你們之間沒有恩怨,他不會專門可著你一個人禍害。其次呢,原本你的命薄裏是沒有跟他合作這一遭的。有不同,就有轉圜,往往找準變數,便是自救的第一步。”
“原來如此。這麼說來……”阮嫻沉思了一會兒,“你說的有理。下蠱往往伴隨反噬,他這人行事向來保守穩當,此番即便搭上自己也一定要掌控我,可見我必然有足夠大的籌碼來吸引他。倘若這籌碼能為我所用,未必不可逆風翻盤。”
“誒?你們既然是舊相識,為什麼不幹脆將你的身份告訴他?”
“賭情分嗎?”阮嫻淡淡一哂,“且不說他是否相信,便是信了,也無濟於事。你不了解他,他是個極其理智自私之人,隻會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那一方。”
她歎了口氣,又道,“他不知我的身份,我便還能自欺他或許對我還留有幾分情誼,他若知情卻置之不顧,便會顯得我這些年的信賴愚蠢至極。反正你也說了他不會單獨害我一人,我與他如今的利益牽扯已經足夠維持安寧,不必再引入多餘因素來自取其辱了。”
“唔……也是。公事公辦很多時候都比虛無縹緲的私情靠譜。”
“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不確定性太多了,左右都是賭,不如將籌碼都押在自己身上,便是輸了,也不會太後悔。”
子玄默了默,感歎道:“你真的跟原本的阮嫻很不一樣!”
“為何要一樣?”
“因為你是阮嫻啊,陸思寧隻是你一不小心投錯了胎。”
“並非我是阮嫻,而是阮嫻是我。阮嫻還是陸思寧,無非是一個稱謂、一副軀殼。若是生於宮廷,我或許會成為你口中那個本來的樣子,生於陸家,我便成了如今的模樣。”
故事已然走向岔路,如今世界上隻有一個她,便沒有什麼‘原本’可言。
她說著,輕笑道:“總而言之事已至此,我不打算做什麼改變,隻始終如一地做我自己。”
“你這話說的……有幾分歪理嘛!”子玄樂嗬嗬地笑道。
“對了,你還不曾告訴我你為何要幫我改寫命運呢!”阮嫻忽的想起還有個不解之謎。
“這個啊,原因對你來說其實無關緊要,解釋起來也很麻煩。反正,我們天上的事,影響不到你什麼的,你隻要知道我不會害你就是啦~”
“這樣嗎……”阮嫻眨了眨眼,掩起眸中的將信將疑。早說過了,她這人,貫是不信天上會掉餡餅的。
“當然啦。時候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
“好吧。”阮嫻聽出它不願多講,便也就不再追問了。
她對此隻是好奇,無所謂真假。
有助力固然好,可助力終歸隻是外力,隻是參考,隻是某種可能,真或假好或壞,誰也說不準。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子玄的話百分百可靠,她也不會全然相信。
仰賴他人而活不是她的作風,她這人行事,向來隻聽從自己的本心。
再者,分岔路前,選擇不同,結局總不盡相同。她不是故事中那個原來的她,因而即便麵臨同樣的命運,她也相信自己不會走上那條“既定”的道路。
所以,所謂“宿命”,她無從畏懼,亦無所畏懼。
她隻會一如既往堅持自己,至於是個什麼結果……沒關係,問心無愧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