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白月光透過小窗灑在地上，這裏應該許久沒有人住了，姐姐她會去哪兒呢。書裏寫的那般熱鬧，又會在哪裏實現。在小院外的小院嗎。
這時，院子裏有腳步聲傳來。打破了小溪惆悵的思緒。有人離這兒越來越近了。
屋內任何遮擋都沒有，餘留一個櫃子。小溪來不及多想，下意識拉開櫃門，一轉臉對上一張慘白的大臉，直勾勾的眼神死死盯著前方，正好和縮著腰的小溪來了個貼麵。
那是一個蜷縮在櫃子中的人，蹲坐的姿態歪著腦袋臉朝前抬起。這一眼可把小溪嚇的渾身一顫。整個人從胸口綿延出一股寒意，腿一軟，僵在地上不敢動。呆立了幾秒，那人依然蜷縮在櫃子中，陰惻的臉在月光下白的發青，沒有半點動作。
門外腳步聲越來越近。來不及細想，小溪顫抖著身子爬進了床底。
‘今日遲了一會。哎，小芬呐。’
對！芬嬤嬤！那是芬嬤嬤的臉！
這三更半夜的，她蹲坐在姐姐的櫃中做什麼。莫非晚上睡覺後，這些照顧人的嬤嬤都在櫃中等待嗎。
想到自己睡著後，一個不睜眼不睡覺的高大嬤嬤，蜷縮在窄小的櫃子中，陰森森地瞪著眼睛等天亮。等著飯點和點燈的時間，小溪隻覺得渾身發涼。
摒棄掉雜念，她用手安撫著自己狂跳的小心髒，慢慢把氣喘勻。芬嬤嬤是怎麼回事呢？她在做什麼？看到自己了嗎？
古嬤嬤語氣平淡，像是在和多年的老友閑談。
平日裏芬嬤嬤雖不與小溪說話，但偶爾叫罵起來，在很遠的地方都能聽到。如今她人在，卻一聲不吭，這簡直不合常理。
小溪回答不了自己的疑惑，納不住好奇從床底探出頭張望。
隻見到房屋的正中央，古嬤嬤蹲坐在地上，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把芬嬤嬤圈在懷中，手順著弧度一下，又一下，看著竟然是在給芬嬤嬤梳頭。
‘你再等等喲，小芬啊。你這頭發可是一直愛惜著。
從來也不讓別人碰。
我這可是跑了好遠給你找來的桂花頭油。
你說你這人呐，就是難伺候。
這麼多年了。我們都老嘍。
你也老了。
還蠻不高興自己這些皺紋。我這不是在給你弄呐。
你可別天天頂嘴了。下次惹我不高興。就給你多揉出幾條皺紋出來。\u0027
古嬤嬤的低言碎語，日常又瑣碎。甚至還有點溫馨。隻是隨著古嬤嬤說完一句話，抬了抬芬嬤嬤的右肩，細微的哢嚓聲響起，這條胳膊，輕易而又隨性的被摘了下來。
現在早已經進入深夜，小溪再好奇，也隻能伴隨著屋內天邊的朦朧月光，看到一個模糊的動作。
微風吹過，樹影婆娑。就在這溫馨的說話聲中，芬嬤嬤的四肢被慢條斯理的摘下，小溪以為自己看錯了，睜大眼睛又往外挪了挪，卻沒想到，古嬤嬤用手微抬芬嬤嬤的下巴，整個身子一用力，頭顱就這麼被摘了下來。
眼見有人在眼前殺人分屍，這如何還能冷靜，小溪倒吸了一口涼氣，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
聽得動靜，古嬤嬤僵硬的臉轉了過來，她一隻手圈抱著芬嬤嬤的頭顱，那雙眸子還是微圓怒瞪，齊刷刷地朝向小溪所在的方向，臉上青褐色的斑點隨著她的動作若隱若現。
真真是連夢中都不會有的恐怖畫麵了！
小溪嚇得連尖叫都縮回了嗓子，生理性的眼淚不自覺掉落。此時，她縮在床底，已是避無可避。
正要開口求饒之時，卻發現古嬤嬤另一隻手在摸索著什麼，分明已經和小溪對上了麵，卻沒來抓她。小溪看的仔細。見古嬤嬤僵硬側頭，臉雖朝著這邊卻並未前進一步，莫非，是看不見嗎？
慌亂中，小溪不知是按到了什麼，身後緩緩打開一道暗門。
顧不得發出聲響，小溪整個人蜷縮著撲了進去，動作太猛，以至於被不知是何物紮得臉疼。
古嬤嬤吃了藥。再探頭往床底下看去，什麼都沒有，莫非是她老眼昏花，把那些黑色的斑點，看錯成人了麼？
正要細細查看，黑暗的房間忽得亮了一瞬，透明管道內細小的火光從遠處而來。
古嬤嬤麵色一凝，以手掐訣，地上散落的肢體無風自動，隨著古嬤嬤的動作落回了櫃中。
沒等她有別的動作，門被推開，來人隻跨了一步，便停止於門前不再動作。
古嬤嬤對著白袍上細小的黃蕊纏花毫不猶豫地跪地伏拜道，“拜見仙人。”
‘一個傀儡罷了，你倒是對她好。’
接下來的對話，小溪實在是聽不明白，但她隱約覺得重要，強行讓自己記在了腦中。
‘千萬要記得，燈不能滅。’
‘你放心好了。隻要你吃這個藥，就算去到玄殿內，也不會受影響。’
‘仙人，您遊走在人間，不知道能否再賜一副傀儡所用。’
‘你倒是姐妹情深。也罷，我會給你留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