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瑄此人出身不高,母親是一個五品官員的小妾,不過,因為官員的嫡妻比較凶悍,嫡子嫡女又都極為蠻橫霸道,在他十一歲的時候,便將他與他的親生母親一起趕出了家門。

不過齊瑄這個人很是有骨氣,離家之後便立刻改隨母姓,與親生父親那一門斷了個幹幹淨淨。

這在一直以“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所稱道的古代,也可算得上是大逆不道了。

古來聖賢們,多樂於勸人以“孝道”治天下,父母親再怎麼錯,終究是長輩,作為晚輩,不恭敬孝順長輩,不管是什麼緣故,那便都是錯處。

所以,當武帝重用齊瑄後,可想而知,在朝中引起了多麼大的波瀾。

再加上齊瑄此人行事一向心黑手狠,不近人情,在朝中結仇無數,朝中眾人更是把與齊瑄同朝為官視為恥辱,要不是武帝力壓眾議,隻怕齊瑄這人早就被排擠到犄角旮旯裏了,不被五馬分屍都算是朝中的那些聖賢們有顆仁慈的心腸。

不過,這也不失為一件壞事,畢竟為君者,誰不希望自己的臣子,能夠隻忠於自己一人,不在朝中結黨營私,不拉幫結派,一旦脫離了自己,甚至連活命都成了問題。

有能力,有手腕,聽話,忠心,好把控,這個世上還能有比齊瑄更完美的臣子嗎?

可以想象,齊瑄在武帝跟前,所受的寵信,自然無人能及。

齊瑄這人,自小便極為聰明,不僅是個文武全才,還頗具謀略與膽識,更是在機緣巧合下與武帝有過救命之恩,從此以後便一直跟在武帝身邊,步步高升,風頭一時無兩。

齊瑄也是自北齊開國以來,唯一一個被皇帝賜予國姓的臣子,放眼整個北齊,除了武帝以外,再也沒有人能夠命令於他。

得勢之後,齊瑄不愧是原著小說裏錙銖必報的反派男配,顧肆翊不記得他找了個什麼由頭,反正他將他親生父親那一門整的挺慘,最後還被發配到了一個偏遠的小縣城之中,一直沒有機會回到京城。

北齊朝中的勢力大致分為三派:一派是左相,也就是原身顧肆翊的親生父親為首的文臣;一派是右相為首的武將;還有一派便是齊瑄實際掌控的巡天督,直接隸屬於皇帝。

原書中,武帝去世以後,因為齊瑄一直隻聽命於武帝,支持的自然是武帝看中的太子孟子延那一派。以至於被後來弑兄篡位的端王孟子嵐設了個圈套,一劍刺穿的心髒,推下了山崖,連個全屍都沒有留下,可謂是下場淒慘的典範了。

想到這些,顧肆翊不禁有些唏噓不已,未曾想到,小說中描寫的陰險毒辣的反派,竟然長著這般光風霽月的模樣,真是讓人可惜可歎。

齊瑄在陣中久久未聽到回話,忍不住蹙了蹙眉,提醒了一句:“顧小姐?”

顧肆翊聽到聲音,回過神來,不禁自嘲地笑了笑,她如今自己尚且自身難保呢,竟然還有空替別人唏噓?

同是天涯淪落人,大家都是男女主感情事業繩上的一隻小螞蚱,誰也跑不掉。

想到這裏,顧肆翊將小白放到了地上,轉身在身旁的石柱上摸索了一番,隻聽‘轟隆隆’幾聲響,圍在齊瑄身前的幾處山石便往兩邊退去,露出了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

裹著紅色大氅的顧肆翊,笑意盈盈地站在小路的盡頭,那隻通體漆黑的貓,正乖乖地蹲坐在她的腳邊。

齊瑄知道這人便是左相家中的嫡出大小姐,傳說中被清陽子帶回祁雲山的親傳弟子顧肆翊了。微微理了理有些褶皺的袖口,傾身對她略微點頭示意了一番。

剛剛隔得遠,如今近看,顧肆翊是越發覺得這人好看的過分了。

見他主動對自己示意,不禁甜甜地笑了起來:“齊大人好,真是抱歉,剛剛失禮了,讓大人在雪地中白白等了這麼久,小肆在這邊給大人賠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