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陽子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低頭抿了口茶水後,才用略帶清冷的聲音回道:“小肆,你身為左相府的嫡出大小姐,若是你不婚配,你下麵的弟弟妹妹們,也就無法婚配,時間拖久了,擋了旁人的大好姻緣,你身為嫡長姐,於心何忍呢。”
顧肆翊深感冤枉:“我為什麼不忍心?我離他們這麼遠,我也沒叫他們等我,他們婚嫁與否與我何幹?”
“真是胡鬧,你這個嫡長女尚未婚配,他們怎麼敢先於你談婚論嫁?若如此,那言官們還不在朝堂上,戳著左相的脊梁骨罵。”
清陽子的話雖然看似是在斥責顧肆翊無禮,但那語氣,怎麼聽都不像是在替左相說話,倒更像是帶著股說不出的輕視與不屑。
齊瑄聽出清陽子對左相,似乎有些成見,雖不清楚其中緣由,但對於他而言,暫時也算是件好事。因此,齊瑄沒打算出聲,隻安靜地喝著自己麵前的茶水。
顧肆翊對她那個傳說中的便宜爹爹,沒有一丁點兒好感,聞言,‘哼哼’兩聲,不服氣道:“說來說去,還不是擔心我影響了他那頂烏紗帽。”
清陽子瞧見自家徒弟那有些憋悶的臉蛋,心下不忍,安撫道:“好了,乖,別生氣,這不是還有師父在呢,為師還能讓人欺負了你去?”
見顧肆翊明顯蔫了下去,清陽子一頓,擔心她回京之後與家人生出嫌隙,便又往回找補了一句:“再說了,這事也不能全怪左相,皇上也是存了希望你回京的意思。若是你當真能尋得一個如意郎君,為師也替你開心。”
顧肆翊蔫蔫的半倚在椅背上,聞言,怏怏地看了清陽子一眼,繼續‘哼哼’道:“我看你們就是看我日子過得太舒坦了,故意給我找點不痛快。”
清陽子無奈,歎道:“誰敢讓你不痛快?若你不喜歡,不嫁就是了,師父當真還能讓他們逼著你不成?”
顧肆翊可不上當:“哼,不好說,男人心海底針,你現在為了哄我玩,說的好聽,馬上等見到皇上,你就變了,再不是我那個公正,偉岸,慈祥,體貼的好師父了。”
清陽子笑罵道:“混賬東西,沒大沒小,現在竟敢尋師父的錯處了?快些好好說話,瞧著像什麼樣子,豈不讓齊大人看了笑話。”
說罷,看向一旁的齊瑄道:“齊大人,小徒無狀,讓你見笑了。”
齊瑄奉承道:“清陽真人言重了,顧小姐性子天真爛漫,率真可愛,實在難得。”
清陽子雖然麵上依舊帶著笑容,但笑意明顯未達眼底,聲音也冷淡了很多:“既如此,那齊大人覺得,依我徒兒這個性格,到了京城之後,若是沒有我的庇護,她能安然無恙到幾時?”
齊瑄明顯被這話問住了,半晌沒有出聲。
清陽子顯然也不需要齊瑄的答案,因為他自己心裏,早就有了答案。
就自家徒弟這性子,到了京城,隻怕不出一年,就要被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貴人們,給撕碎捏扁了。想到這裏,清陽子眼中的冷意更甚。
嗬,他辛辛苦苦嬌嬌氣氣養大的寶貝徒弟,可不是為了給他人做嫁衣,才送回京中的。若是真有哪個不長眼睛的,膽敢拿他的徒弟開刀,那他定然讓那人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顧肆翊雖然不再哼哼唧唧了,但依舊顯得有些沒精打采的。她現在的思緒有些繁雜,因此也沒有聽見後麵清陽子與齊瑄又說了些什麼。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當聽到清陽子親口確認了讓她回京之後,顧肆翊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說是回京參加武帝的壽宴,其實隻是尋個借口而已,主要目的還是想趁機替她訂下門婚事罷了。
書中,原身被賜婚時,看上的是男主端王,誰知卻被皇上賜婚給了太子。為了得到男主,原身幹了很多腦殘的蠢事,那些個爭風吃醋丟臉丟到姥姥家的事情,顧肆翊已經記不太清楚了,唯一記得住的,就是原身最後給女主設下了個圈套,害得女主差點失身丟掉性命之後,被得知真相的男主以相同的方式報複,最後被淩辱而亡。
看書的時候感覺挺過癮的,膽敢把主意打到女主頭上,可不是找死麼。但當這個人換成自己的時候,感覺可就十分不妙了。顧肆翊一想到書中描述原身死前所經曆的那些淒慘的場景,就忍不住又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