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心中一直對於當年清陽子出家一事耿耿於懷,清陽子一生無兒無女,顧肆翊雖然名義上是他的徒弟,但實際上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清陽子是把顧肆翊當成自己親生女兒一樣,親手撫養長大。
先不論他們兩兄弟原本感情就深,單就以武帝心裏對於清陽子的那份愧疚感,他就不可能同意,讓顧肆翊隨隨便便找戶人家嫁了。
清陽子自己本就是皇子出身,從小在宮牆內長大。無論是王宮內院中,還是朝野上下的那些為了爭奪皇位做出來的醃臢事,他知道的都不少。
私心裏,他確實不希望看到顧肆翊卷入這些事情當中,隻是他卻不能插手,無論是對武帝還是對顧肆翊,他能做到的也就隻有讓顧肆翊在武帝允許的人選範圍內,盡量遇到一個適合自己心意的夫婿,其他的也就隻能順其自然了。
清陽子一直沉默不語,就在顧肆翊琢磨著是不是要開口重新說些什麼的時候,清陽子才又開了口:“小肆,你長大了,凡事都有自己的打算和目的,隻要你不去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為師心中自然是向著你的。”
顧肆翊聞言,心中有些動容,滿臉感動地點頭應道:“嗯,徒兒知道,所以徒兒心裏最喜歡師父了。”
清陽子見狀,也是一臉感慨:“你也是為師心裏的好徒弟,若是你能放棄打那個‘長得好看’的齊大人的主意,為師也最喜歡你了。”
“……”
清陽子還刻意加重了‘長得好看’四個字的語調,原本還一臉感動,準備與自家師父相擁而泣的顧肆翊,此刻,心中隻有一句‘欺師滅祖’的髒話,也不知當講不當講?!
“師父,您真是厲害,每次都能精準的終結掉徒兒好不容易對您湧起的那點,芝麻大小的感恩之心。”
清陽子嘴角溢出一抹淡笑,應道:“就你那不值兩塊銅板的良心,你願意給,為師還懶得要。”
顧肆翊聽完,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清陽子的重重顧慮,顧肆翊心裏十分清楚。隻是比起跟女主爭男主,或者跟那個連自己都護不住的太子相比較,逼不得已的情況下,顧肆翊自然寧願跟著這個原文中最難搞的反派。
她無論如何也絕不能落到原主之前那種慘死的境地,畢竟看過原文的都知道,齊瑄這人雖然人狠話又少,但對待自己的人,卻很是護短,容不得旁人指手畫腳。
最壞的結果,哪怕她最後當真鬥不過男女主,還是慘死在他們的手中,但至少這個人,哪怕僅僅是為了自己的顏麵,也絕對會動手給她報仇。
有人為她報仇就好,即便注定不會成功,至少,在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肯為她做些什麼的,她也算沒有白來這個世上走一遭了。
所以,無論出於哪方麵的考慮,若是當真到了逼不得已的時候,顧肆翊必選齊瑄無疑。
無聲地歎了口氣,顧肆翊不想清陽子擔憂,便道:“師父放心吧,徒兒回京之後,所做出的任何決定,一定會慎重思量。”
“嗯,為師相信你。”
清陽子點了點頭,說完,又一揚下巴,語氣一變,道:“不過,你是我的徒弟,除了皇上與太後,你讓一讓他們,其他人都可不必理會,若是他們主動招惹你,直接打出去便是,不必留任何情麵。”
雖然她不會真的這麼做,也做不出來,但這些底氣十足的話,聽著就讓人心裏十分開心,顧肆翊立刻眉開眼笑起來:“嗯,徒兒記得了,謝謝師父。”
嘖嘖,有師如此,她何愁不被人給弄死呀!
也難怪原身最後落得那麼淒慘的下場,竟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她惋惜一二,這其中或許是有男女主的光環在影響,但很難說,是不是還有一些嫉妒心夾雜在其中作祟。
師徒二人走到山下的時候,兩個老仆已經提前替他們雇好馬車和車夫,在路口等著了。
兩人依次上了馬車,同老仆告別後,馬車便直接朝著京城的方向緩緩駛去了。
前路漫漫迢迢,向陽而生,逐光而行,行則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