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是山中無日月,自齊瑄離開之後,一晃又過去了十幾日,便到了原本商定好的顧肆翊回京的日子了。

兩個老仆帶著清陽子和顧肆翊的行李,先一步下山去找馬車。

清陽子手裏拿著拂塵,看向腰間綴著根火紅色的長鞭,懷裏還抱著小白的顧肆翊,微微歎了口氣。

“小肆,都到今日了,你還不打算告訴為師,你心中究竟是如何打算的嗎?”

顧肆翊一怔,露出一個頗為迷茫的眼神,看著清陽子,裝傻道:“弟子不明白師父在說什麼?”

清陽子根本不吃她那一套,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道:“少在為師麵前裝傻充愣,你真當為師不知道,你這十幾日來,每日用治療寒症的藥方浸泡自己衣物的事情?連小白睡覺的窩,你都一起浸泡過了,你還想狡辯?”

顧肆翊‘嘿嘿’一笑,她原本也沒打算瞞著清陽子,聞言,立刻撒嬌道:“好師父,徒兒不敢隱瞞師父,徒兒這麼做隻是為了以防萬一,給自己留條後路而已。”

清陽子語意不明地問道:“齊瑄就是你給自己找的後路?”

顧肆翊與清陽子相處這麼多年,豈會不明白清陽子話裏未盡的意思,立刻狗腿改口道:“當然不是了,徒兒的後路,永遠都是師父您啊。隻是,師父不是常常教導徒兒要‘未雨綢繆’嗎?所以,我多做些準備,總歸不會錯。”

清陽子哼笑了一聲,顯然對顧肆翊這個識相的回答,還算滿意:“你還沒回京,就打算這樣算計齊瑄了,他可不是個會吃虧的主,當心‘偷雞不成蝕把米’,最後,反而把自己陷進去。”

顧肆翊無所謂道:“陷進去就陷進去唄,反正齊大人那麼好看,徒兒也不吃虧。”

“混賬!你這說的是什麼混話!”

清陽子氣結,又抬手點了點顧肆翊的額頭,“顧肆翊,別怪為師沒有警告你,你以後少去招惹齊瑄。先不說他那人性子本就陰晴不定,就說他的處境,現在在整個朝堂上下,他除了仰仗皇上的信賴,其他什麼都沒有。雖然為師很是看不慣他的一些行事手段,但也不會允許你仗著自己的身份特殊,去做出任何逼迫他的事情。”

顧肆翊聞言,心中十分無語,自家這位師父,沒事兒不好好修煉,整天不知道在腦補些什麼奇奇怪怪的劇情。

“師父,您想什麼呢?徒兒是這種人嗎?再說了,您以為齊瑄是個麵團嗎,會任由我隨便搓扁捏圓?”

您老人家可真是我親師父,麻煩您清醒一點看看清楚,在這裏,您徒弟才是那個任人揉搓的‘小麵團’,好嗎?!

顧肆翊一邊在心裏吐槽,一邊又補道:“反正,您放心好了,您徒弟是絕對幹不出那些個‘強搶民男’的事情來的。”

清陽子不為所動,依舊追問道:“那你告訴為師,你究竟在防著誰?”

顧肆翊咬了咬嘴唇,想到整本書中,也就隻有清陽子一個人不帶任何目的,一心一意地疼愛著原身。

若是沒有清陽子的這份疼愛,在這個所有人包括原身父親都圍著女主轉的世界裏,原身隻怕連跟女主打照麵的資格都沒有,更別提後麵還成了全書中唯一一個,差點把女主真弄死的女配了。

想了想,顧肆翊隱晦地開口道:“徒兒知道,很多事情並不是我想避開就能避開的,‘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徒兒還是懂得。徒兒隻是覺得,與其被動地卷入一些紛爭之中,讓自己無所適從,手忙腳亂,還不如嚐試一下主動出擊,這樣至少是我自己做出的選擇,不論之後事情變成什麼樣子,至少我不會後悔。所以,徒兒就做了些其他的準備。”

清陽子聞言,心中略感欣慰。

自己這個徒弟,性子自小被自己養得有些驕縱任性,又沒什麼深沉的心機,他原本還擔心她回到京城以後,會被京城的表麵繁華迷失了本心。

若是再牽扯進入那些奪嫡的紛爭之中,難免會被其他人給當成眼中釘,必欲除之而後快。沒想到,自己的寶貝徒弟還沒下山就已經考慮到這些了,自己總算能夠放下些心來了。

隻是此次回京議親之事,確實避無可避,先不說顧肆翊本就已經到了適婚的年齡,就是皇兄那一關,清陽子輕易也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