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孟子延,看著齊瑄的側臉,想起相識多年,這人一貫的行事作風,輕輕歎了口氣:“齊瑄,這位祁雲郡主究竟為什麼會忽然選你?若是她對你當真有真情倒也罷了,如若不然,也不知她究竟意欲何為?還有本宮那位多年不問世事的皇叔,他竟然也不曾出麵反對,本宮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齊瑄攏了攏身上的大氅,垂眸看向桌上那杯已經漸漸冷掉的茶水,搖頭道:“不知道,許是不想參與到你們之間的爭鬥中來,退而求其次,就選了我。”

孟子延看著齊瑄的動作,忽然道:“不過,最令本宮沒有想到的是,你竟然也應了下來,這還真是出人意料,本宮原本以為,你對這些事情半點都不熱衷才是。”

齊瑄轉動玉扳指的動作一頓,緩緩抬起頭,看向坐在對麵的孟子延,目光沉靜無波,麵色不辨喜怒。

“殿下,微臣自知身份卑微,從不敢奢求這些風花雪月之事。郡主身份高貴,微臣原本不敢攀附,但郡主一心選擇微臣,態度慎重且執著。殿下,你知道嗎?微臣當時就在想,就算我出身卑微又如何,誰規定我這樣的人,就不配被別人認真對待呢?郡主身為女子,不顧身份,在那麼多人麵前主動選了我,我若是連應下的勇氣都沒有,豈不白活一場。”

齊瑄的話裏,句句不離‘微臣’二字,孟子延唯恐自己好不容易拉攏過來的人,在這種小事上與自己生分起來,急忙解釋道:“齊瑄,你誤會了,本宮不是這個意思。本宮隻是擔心,萬一那顧肆翊隻是一時起了玩心,後麵再反悔,本宮怕到時候你難……不開心。”

孟子延看著齊瑄的表情,到底還是把‘難過’二字,給咽了回去。

齊瑄嗤笑一聲,垂眸盯著自己麵前的杯子,半晌,才道:“殿下放心,若真有那一天,是微臣自己技不如人,自然甘拜下風,絕不會多做糾結。”

孟子延見齊瑄想得如此清楚,心中暗暗放下心來。

顧肆翊此人同他那位皇叔一樣,都是些不穩定因素,他還真是擔心,萬一齊瑄跟顧肆翊有了真感情,會不會誤了他的大事,如今見齊瑄想得這樣透徹,也算略略放心了一些。

孟子延笑了笑,道:“其實,也不必如此想,這些都是本宮杞人憂天,當不得真。若是郡主日後能與你琴瑟和鳴,倒也是樁美事。本宮與你相交多年,自然是希望你一切都好。這朝中,如今仍無人知曉你與本宮如此親近,能得卿如此盡心輔佐,實乃子延三生有幸。”

齊瑄並沒有被孟子延這一番話所打動,沒什麼表情地回道:“殿下過譽了,殿下才德兼備,本就是皇上屬意的儲君人選,微臣隻是順水推舟罷了。”

孟子延聞言,無奈地搖了搖頭,歎道:“你啊,這麼多年,真是一點都沒變,連敷衍幾句好話,給本宮聽聽都不肯。”

齊瑄抬頭看著孟子延:“殿下喜歡聽好話?”

孟子延點頭應道:“這是自然,好話人人都喜歡聽,本宮亦是不能免俗,尤其是從平時話不多的人,嘴中說出來的好話,就更加動聽了。”

齊瑄點頭,表示了然:“既然如此,那殿下何必到微臣府中來?”

“你……”

孟子延與齊瑄相識許久,基本還算是相處愉快,自然是知曉他的脾性為人。每次說完正事,一旦想逗齊瑄多說兩句話,總是免不了被他回懟幾句。想來他堂堂北齊王朝的太子殿下,在齊瑄麵前卻常常要受這種委屈,還真是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