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遠雖然也很詫異眼前的場景如此血腥,但他也隻是呆愣了一瞬,立刻翻身下馬,朝著顧肆翊身邊快步走了過去。
不用問,齊遠也明白眾人為何忽然頓住,不再前行。
他忽然想起自家大人,明明一直在為武帝,為北齊辦事。朝中的眾人,卻各個都貶低他,孤立他,甚至嘲諷他滿手血腥味。
同眼前這副場景何其相似,郡主也隻是為了自保而已,隻因為使用的手段不符合大眾期待,即便是為了保命,手段殘忍便是錯。
京城的那些王公大臣們,一邊享受著巡天督治下的安定與祥和,一邊厭棄著他家大人以及巡天督眾位兄弟的手段齷齪,如此表裏不一,何其可笑!
齊遠沒幾步便到了顧肆翊跟前,環視了一遍她的周身,雖然見她沒有明顯的外傷,暗暗鬆了口氣,但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郡主,你受傷了嗎?”
顧肆翊沒有回答,這也在齊遠的意料之中。畢竟,即便這不是顧肆翊第一次殺人,但如此慘烈的情景,她一個姑娘家,多多少少都會留下些陰影。她如今能安安靜靜地坐在這裏,齊遠都覺得十分欽佩了。
齊遠也沒有繼續追問,轉身走到那個倒在地上的黑衣女子身旁,蹲下來仔細查看。
黑衣女子被受驚又憤怒的顧肆翊一頓亂刺,死狀極為可怖,但齊遠卻像是沒看見一般,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不僅如此,他甚至還伸手從殺手的身下翻騰了幾下,抽出了一枚兩指大小的方形令牌。
想來齊遠作為齊瑄最得力的部下,跟著齊瑄出生入死這麼久,暗地裏的手段不知比這殘暴多少倍,這種場麵對他而言,隻是小兒科而已。
顧肆翊一直沒什麼焦距的眼神,在這一刻,終於把視線聚集到了齊遠手裏的令牌上。
順著齊遠的目光,顧肆翊看到他手裏的那個令牌上麵刻著“彡”的標誌。
感受到身後顧肆翊的目光,齊遠回過頭,對著顧肆翊揮了揮手裏的令牌,輕聲解釋道:“郡主,這是‘冥影宗’的令牌。”
顧肆翊的嘴唇動了動,卻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
齊遠也不需要她出聲詢問,繼續解釋道:“這是一個專門的暗殺組織,都是收錢辦事。不過,之前大人派屬下探查過,這個組織接活之前,都會調查清楚被殺對象的身份和背景。在明知道郡主身份的前提下,這些人還敢接這單,看來對方價格出的極高。不過,郡主也不必擔憂,有我家大人在,必定會查個水落石出,定然不會讓郡主白白受這番委屈。”
齊遠說完,便站起身,抬手示意跟在他身後的下屬,將這具屍體給抬走處理掉。
齊遠環顧四周,發現齊瑄還是沒有趕來,轉過身,看見顧肆翊沒什麼血色的麵龐,便安慰道:“郡主安心,這件事情屬下會全力以赴,一定會查出究竟何人是幕後主使。”
顧肆翊看著齊遠,緩緩點了點頭,輕聲道:“多謝。”
齊遠正想再說些什麼,一直在原地躊躇,不知該如何開口的孟子益,見顧肆翊狀態似乎比之前好一些了,便上前幾步,對顧肆翊道:“小肆妹妹,你怎麼樣?”
雖然孟子益麵色平靜,但發出來的聲音卻隱隱有些許顫抖。一個巧言善辯之人,卻連一些安慰的話都不知該如何開口,甚至連一句麵上的寒暄都忘記了,可見,這人應該是真的上了心。
從之前孟子益焦急的樣子來看,他的擔憂自然做不了假。齊遠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原本他應該退下,給樂王殿下和郡主留些說話的空間。
隻是,齊遠一想到這位殿下有可能對自家大人的未婚妻,存著些不該有的想法,齊遠便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放任他倆這樣單獨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