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騎著山地車飛馳的張瓷，昨夜通宵的疲憊在疾馳的風中消散。他就不該答應嚴娛的請求，要不是扛不住限量發行的玉桂狗周年版玩偶，才不會用自己能剪輯很多視頻的寶貴時間幫他拚零件小而繁瑣的樂高。
一晚上終於完成後發現窗外大亮，一看時間離早讀還剩五分鍾。天知道他這段時間，為了不和汪偉單獨交流有多努力。每天早睡早起，按時到校。祈禱今天汪偉也遲到吧，不然他必會被按在地上摩擦。
風風火火，緊趕慢趕地在打鈴前一秒踏進教室。坐在座位上深呼吸數次才勉強平靜，拿出書本的功夫回頭斜睨了嚴娛一眼。隻見嚴娛雙手合十，腦袋微垂，額頭抵著雙手。又是這副求饒樣，罷了，看在玩偶麵子上，原諒他。
還真別說，今天汪偉還真的遲到了。已經一節早讀過了，也沒見人影。事出反常必有妖，雖然逃過了汪偉的刁難，但是張瓷的右眼皮一直突突直跳。本著相信科學的原則是不該封建迷信，隻是取車的時候，一隻黑貓攔著路，張瓷險些撞到它。最後還是從包裏取出備著的早餐才勉強讓小貓讓路。
右眼跳、黑貓攔路、險些遲到、精神不濟。四個問題疊加到一起，真的很難讓人不想太多。
“張瓷，周老師讓你去趟辦公室。”語文課代表，華雨正站在班級門口大聲喊話。
“哦好，馬上就去，謝謝了。”張瓷邊嚼著從嚴娛那兒搜刮來的香腸邊整理著手中的征文。
周老師辦公室在教學樓頂層，那一層除了辦公室便是堆放雜物的廢棄教室。關於教學樓的鬼怪傳說一直是被津津樂道的存在，不知道是不是每個學校的傳聞，都有曆屆學長學姐不堪重壓跳樓或者之前學校是個墳地、亂葬崗這麼一說。
張瓷對鬼怪傳說秉承的一直是尊重，世間之大無奇不有，存在即合理。在邁入頂層的那一刻，張瓷突然不知道從哪裏吹來一股陰風。邪門得緊，便加快了步伐，快步走向辦公室。
周老師作為語文老師，對張瓷是格外的看重。一來是學生的成績著實給她長臉，二來是學生的文筆是她欣賞的風格，三來則是這孩子長相著實討喜。
故而張瓷將征文遞給周老師後，便被老師留在辦公室。周老師是位剛剛休完產假的女老師，溫柔是最直麵的感受。初為人母是幸福的，全身上下都散發一種溫潤的光。老師邊看著征文邊握著鋼筆，仔細批注。
“挺好的，就是最後的結尾可能需要精簡一些，還有這次的主題是善惡觀，你舉的例子可能還不夠表達自己的意思，也許你可以拿自己或是身邊人的經曆去講述自己的觀點。”周老師偏頭看向張瓷，眉眼含笑地提著建議。
“好的，那我拿回去……”張瓷話音未落，辦公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周老師略帶歉意地拿起手機，接通電話，臉色在瞬間變化，倏地起身，準備往外走。猛然想起自己辦公室裏的學生叮囑道“張瓷，老師家裏出了點事，你可以就在我辦公桌修改作文。下節課我記著是語文課，你修改好放我桌上就行。班上我讓華雨拿套卷子去，臨時自習。有問題等我回來在解決。”
張瓷還未回答周老師，便看老師火急火燎地奔下樓。盲猜和小寶寶有關，不過眼下重要的是征文，也不再八卦猜想。華雨在張瓷提筆刪改文章結尾的時候出現，起身讓人將櫃子裏的套卷拿走後，繼續了創作。
“隻要不違背道德底線，遵守法規，不仗勢欺人，不恃強淩弱。在我看來如上所示就是從善。所謂善惡，實則是人心所選擇。人心向善便會遠離罪孽，讓惡無處遁形。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張瓷在刪減結尾，心裏默念起最終稿。確認沒問題後起身整理的紙張，將征文壓於鋼筆之下。
好在是上午最後一節課，回教室後便可以準備午休了。張瓷雙臂高舉，兩手交叉反向拉伸了下筋骨。打了個哈欠走出辦公室，路過雜物間，餘光看見房間角落有東西在晃動。腳步一頓，用手揉了揉太陽穴，輕笑一聲。看來人不能通宵，餘光都開始幻視了。
歎氣走向樓梯口時，卻又隱約聽到啜泣聲。不會吧不會吧，幻聽都出現了？許嵩哥都不承認熬夜的後遺症吧。
再次回頭看向雜物間，敲了敲門“裏麵有人嗎？你還好嗎？需要我幫你什麼忙嗎？”張瓷在確認角落確實有個活著的生物後，大著膽子敲響了雜物間的門。這個雜物間的門窗還是老式的，木門和嵌玻璃木窗，門窗鎖處皆生鏽，所以當張瓷敲門的時候，木門已經被敲開了一個縫隙。
霎時鼻腔充斥著潮濕的黴味，既然已經開了一條縫隙，張瓷便將門推開了。吱呀作響的木門在開合過程中像是邪祟的怪笑，在門大開後張瓷快步走向角落，看見還在抽泣的男生。
張瓷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隻見對方身形一僵，“你還好嗎，要不要我幫你打電話家裏。”張瓷蹲下身子，小聲勸慰道。抽泣男生猛然抬頭怒視著張瓷的那一刻，張瓷微愣慌忙起身。
“怎麼是你？程遠……”話音未落，張瓷覺得自己後腦勺刺痛，身形開始有些不穩，半跪在地。
身後又傳來物品快速劃破空氣的嗚咽聲，後腦勺的刺痛未消又是一記悶棍重重砸向自己。帶著鏽跡斑斑釘子的木條，和張瓷同時倒地。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努力想看清眼前的人，可惜隻能看見模糊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