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佩然這時才從羞答答的狀態下回過神來,狂拉苗一苗的衣服,說:“你幹嘛那?我們不買。”小夥計一聽趕緊停下撕布的手。老掌櫃慈祥的笑笑,誇道:“這媳婦,不但長得漂亮,還懂得過日子,也難怪你們當家的那麼待見你。”苗一苗爽朗的一笑,瀟灑的把六塊大洋往桌子上一拍:“撕。還有那個綠色的也來一丈六。”然後扭頭對張大嘴的章佩然低聲說:“閉嘴!你不買?你不買你看什麼看?要看也行,你假裝不認識我啊!現在掌櫃的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你又說不買?我丟的起那人嗎?還有注意身份和場合,現在我才是‘當家的’。”一句話就把章佩然的說教給噎回了肚子裏。章佩然隻能低頭恨恨的說:“回去再給你算賬。”然後苗一苗提著兩包布料和熱情的店掌櫃揮手告別,表示回去後一定把這裏介紹給家裏的大嫂、二嫂、七大姑、八大姨們。
路上章佩然一邊摸著苗一苗提的兩個大包一邊埋怨:“你可真有錢,我都沒說要買,你著急買什麼?”“這都不是事兒。哎我說······姐姐!你今天進城到底帶了多少錢?怎麼連件衣服都舍不得買?”“我帶的可都是公款,有······兩塊三角。”“別鬧了姐姐!我是問你總共帶了多少錢?我又不是要你還我錢。”“誰跟你鬧了,我說的就是總共啊!兩塊三。”苗一苗聞言一頓“你耍我啊?就兩塊三你還讓我帶你去買急救藥品?你知道那藥現在多少錢一支嗎?我承認,你長得是很漂亮,但漂亮不代表辦事就可以不講道理,你直接說讓我去搶不就得了?”章佩然無所謂的說:“我是沒錢,可你不是有嗎?”“你講點道理好不好?我是有錢,可那是我的呀!”“呦呦呦,瞧你那小氣勁兒吧!為了抗日大業你做點貢獻怎麼了?花你點錢怎麼了?看你疼的跟割肉一樣!”“你等等!”苗一苗一把拉住章佩然到沒人的地方非常嚴肅的說:“章······指導員同誌!我這人不愛和女人抬杠。但你作為一個領導這麼說我,我就很不愛聽。什麼叫小氣?還為抗日大業,為了抗日大業我加入遊擊隊打鬼子連命都貢獻出來了,說不定哪天一張白床單就打發回去了,我連到時候有沒有口棺材都不在乎,我還會在乎錢?如果真有必要,像上次救治八路軍的傷員一樣,別說叫我花錢買藥,就是割我的肉當藥我眉頭都不會皺一下。但我真心不希望遊擊隊養成這種不尊重個人財產的壞毛病。全天下隻有花錢養兵,當兵吃餉的道理,你什麼時候見過有那支軍隊是靠士兵的個人財產來保障生存發展的?‘自力更生,艱苦奮鬥’不僅僅隻是一句口號,而是現階段我黨、我軍的一項重要戰鬥任務。你好歹也是部隊的領導······你愛聽不聽。”
“看看,看看!著急了還。我也就是隨便說說嘛,看你那樣?還正兒八經的板著臉訓人,你好意思啊你?”“我······”“你什麼你?天不早了,趕緊跟我一塊取情報去。”章佩然一開始被苗一苗說的還有點臉紅紅,但馬上就不認了。女人嘛,常說常有理是人家的專利。苗一苗是一頭黑線直從腦門拉到了胸口。‘我這就是犯賤,明知道人家是女生還幻想和人家講道理。’“等等!”“又怎麼了?”“嗯······道理是道理,但該買的藥還是要買點的。萬一要是有那個兄弟急用也不能耽擱了。但有一點必須要說明—這藥是我私人的。”“好!你私人的。那你自己去買吧,我去取了情報在城門口等你。”章佩然走後苗一苗隨便到診所轉了一圈,買了點治頭疼感冒的藥就出來了。又買了一些吃的就到城門口等到章佩然,趁天色趕回了趙平貴家。
章佩然晚上住在趙平貴家,苗一苗又上山到他以前住過的那個小廟懷舊去了。一夜夢話。第二天一早上路,終於在傍晚趕回了隊部。通訊員去訓練場找陳榮,苗一苗和章佩然倆坐在屋裏喝水等著。難得有說有笑的聊天。“其實吧,你這人也不是一無是處。看歲數不大,見識倒不少。”苗一苗端著水不知道怎麼接話了,‘這算是誇人嗎?’章佩然接著說:“平時吧看你總沒個正經,嬉皮希拉的像個紈絝子弟,但昨天嚴肅起來的樣子還是······挺好看的。”“姐姐!你不覺得‘好看’這詞用在一個男人身上形容有點牙磣嗎?我那叫酷!”“哈哈,還褲那,長褲還是短褲啊?”“······內褲。”章佩然臉一紅,想起苗一苗身穿汗衫短褲坐在床上揉眼睛的樣子,“呸!你個小流氓。”“你個女流氓。”“你······好啊,昨天誰還板著臉和我說不愛和女人爭吵?現在就一字不讓的和我吵?你還有沒有點底限?”“哼!這女人和女生從字麵上講可是有兩種意思,你願意承認自己是哪種?”“我······你,你,你給我等著!”陳榮這會兒剛好回來,一到門口就聽到了這句,扭頭就走。‘是自己不好,明知道兩人八字不合還派他們一起出任務。看,又掐上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