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河!把這幾個帶到撤離點,彙報偵察情況。”其中一人嚴肅道,看樣子便是這隊人的隊長,手裏端著一把短突95式步槍,可臂章部分卻被白布纏住,林一確信那是三條杠的武警部隊標識,下一秒他似乎明白———這支不滿員的小隊絕大多數人都已經被咬傷了,除了王河,他是唯一沒有遮擋標識的戰士。

“把地圖帶回去,讓臨指重新分區。”隊長從胸前口袋扯出一個彈匣換上:“回不來就回不來,違令就違令了。一定告訴臨指,保不住人就要盡可能得搶出活人,有一個算一個!”

“是。”那名叫王河的戰士回答,直見另外三人迅速起身小步快跑,在濃重的夜色下消失於某處拐角,王河整備裝備,麵對已經半傻的錢鐸明顯多了些擔心,轉過頭對好漢說:“情況你也看到了,你出點力幫個忙,帶著點他。”

“行是行,出了事跟我一點關係沒有哦。”好漢雞賊的說道。

“跟你們講一下情況,正如你們看到的,現在感染者都瘋了,所以一定要遠離!千萬要遠離!”王河盡可能放慢語速:“九功已經開始疏散居民,不要冒險離隊,等你們到了疏散點再說,聽從指揮,明白嗎?“

林一隱約感覺他不是第一次說這話了,於是幹脆地點了點頭。

“九功現在到底怎麼了?“

王河:“沒救了,主力正在轉移支援更重要的地方,寶善。“他冷眼開始掃視街道:”這裏是最嚴重的南區,你們怎麼還想著去車站?“

林一十分尷尬:“我就是在這裏下車的……“

王河大概也明白發生了什麼,端起槍說道:“貼著牆走,不要冒險靠近黑洞洞的地方,也不要自己去扶任何人。要是有巡邏車我就把你們送上去交差歸隊了。 “

一行人迅速出發了,空曠無人的街道偶爾能看到橫七豎八遺棄的民用車,在一些車裏林一看到了幾具正在發抖的身體,他們並不知道怎麼離開這個鐵殼子。

林一注意到趙懿的臉色蒼白,似乎仍未從喪屍群吼叫的影響裏緩過來。

“沒事吧?”林一問。

“我....很害怕。”趙懿的聲音顫抖:“它們的聲音,讓我很害怕。”

“我也是。”好漢說:“雖然挺丟人的。”

“超過二十人的行屍群就有這種效應。”王河突然加入了討論,他在據槍行進間瞟了一眼林一:“你好像.....沒什麼感覺?”

“哈...”林一算是懶得解釋,似乎他對這種吼叫就是免疫的。

行人或者叫行屍就很少了,它們似乎並無意理會這隻耗子縱隊,隻是顫抖著身體慢慢走動著,無精打采的樣子和車站中見到的截然不同,懶洋洋的似乎無害?

錢鐸終於恢複了一些理智,在一處稍微隱蔽一點的地方就縮在牆邊發抖。林一也是第一次看到什麼叫“抖如篩糠“,這玩意兒原來是個客觀描述?

林一路過一家衣品店,把地麵模特帶著的披肩撿起來,現在已經四五點鍾,正是一天裏最冷的時候,趙懿抱著胳膊縮在牆角,她身上隻穿了一件薄外套。

“蓋上點吧。”

趙懿感激的看了林一一眼。

“休息五分鍾,讓我聯係一下總部吧。”王河捂著耳反說:“最近的撤離點已經撤銷,我們要去更遠的地方。”

於是幾個人倚著一處隱蔽的街道夾角坐下。

好漢忽然鑽進了旁邊商店,這距離不遠,裏麵已經被搶空而亂七八糟,從破碎的卷簾門就可以看出來這動靜多半是半夜被砸開的,那把擊殺3的消防斧頭已經遺棄了,他現在很想再找個趁手的工具,裏麵黑漆漆的沒有嚇到他,像一隻大耗子一樣鑽進去摸索。

“喂。“王河顯然對好漢的舉動不滿,畢竟幾分鍾前才說不要離隊,林一識趣的立刻掉過頭想把好漢拉出來,結果剛靠近就聽見好漢輕輕噓了一聲,在這家商店門口的路燈下隱約可以看見好漢半個身體。

林一感覺到不對勁,同列車上很像,一種恐懼感重新俘獲了他的心。

於是他開始重新審視自己忽略的部分——牆角布滿的細小的白色枝條,緊緊實實的貼在牆根而向四周蔓延……不隻是這裏啊,路麵破碎扭曲的部分也很怪異,那是向上隆起的鼓包,將瀝青路麵頂破直到一根白灰色的枝條拱出地麵。紅色的奴霧菌小果已經有了雛形。這絕不是剛長出來的,隻是剛才的緊急與匆忙自動忽略了這些。

這在幾天前還是避之如瘟疫也確為大瘟的,奴霧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