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就發生在蕭騰轉身的那一瞬間,一道尖銳的響聲突然而至,仿佛利器敲打在瓷器上那種純粹而深刻的聲音,與此同時,林杉杉就感覺到了側麵飛過來的一個細小的物體,它的速度極快,快得連空氣都被它攪得一片浮動,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看見它的身影,是一枚子彈。
那顆子彈就像有自己的意識般,快速而用力的筆直的飛過來,它從她麵前的兩公分處飛過,然後精確無比的沒入肌膚裏。
那種肉帛被撕裂的聲音突然被放大了無數倍,一股名為焦灼的氣息立刻襲卷而來。
她還沒有回過神來,便聽見酒會現場一片混亂。
女人的尖叫聲,男人的喘息聲,以及蕭晴那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哥。
“老板!”然後是Vaten和方雨緊張的叫聲。
她混沌的意識終於回籠,視線有好一會兒無法對焦,其實這種場麵她見過很多,隻是從前的每一次都沒有這次來得這樣觸目驚心。
蕭騰半坐在地上,右手手臂有殷紅的血液潺潺的流出來,很快便染紅了堅硬的大理石地板,他的臉龐依舊英俊無雙,嘴唇卻已蒼白如紙,他用左手死命的按壓著右手的傷口,濃密的眉頭因疼痛而微微擰起,她看見他咬了咬唇,冷靜的對Vaten說:“安撫媒體,今天的事不能傳出去,另外,讓賓客有序的離開,不能亂,還有,叫家庭醫生過來,派人去追查凶手,記住,不要報警。”
Vaten和方雨擔心他的傷勢,卻仍是依言照辦。
很快的,原本熱鬧的大廳立刻安靜下來,隻能聽見幾個人的呼吸聲。
“哥,你怎麼樣?我馬上送你去醫院。”蕭晴已經落了幾顆眼淚,那眼淚晶瑩剔透,從她的眼眶裏慢慢滑落,時間仿佛慢了下來,林杉杉看著那顆眼淚很慢很慢的流下來,過了很久才平安的到達地麵,她的大腦裏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叫,巨大的轟鳴聲快要將她撕碎,然後,她就聽見蕭騰的聲音,仿佛從很遠很遠的地方跋山涉水而來,他說:“杉杉,別怕。”
她其實不想落淚的。
卻在聽見蕭騰這把聲音的時候,眼淚突然控製不住的流了下來。
生命總是無常的,可是當蕭騰就在她的眼前被刺殺的時候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她以為這世上除了家人以外,已沒有什麼能夠撼動她強大的靈魂,如今,隻是一個蕭騰,隻是一句簡單的別怕,就讓她徹底失去了偽裝。
眼淚不聽她使喚,拚命的滾下來,延著她光滑的臉頰,來到下巴,然後再優雅而緩慢的落在地麵上,發出輕微的一聲“啪嗒”聲。
“別哭,我沒事。”蕭騰冷靜的話語始終圍繞。
她慢慢蹲下身來,嘴唇緊抿,被淚洗過的眼睛仿佛更加明亮了一般,明明滅滅的不知情緒。
“拿剪刀來。”她的嗓音因哭泣有些暗啞,但這完全不影響她話裏的含義。
很快的,花容找來了剪刀,她接過剪刀毫不猶豫的將他手臂上那些礙事的衣料剪開,露出裏麵血肉模糊的傷口,看見這個情形,蕭晴的眼淚掉得更凶了,林杉杉低頭查看他的傷勢,傷口很深,周邊有被子彈的衝擊波灼傷的皮膚,血還沒有止住,而且還有越流越多的趨勢,她頭也不抬的說:“這裏有醫藥箱吧?”
蕭晴不明白所以,這會兒也止住了哭泣,“有。”
“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