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
我看著手上細密的傷口和傷疤,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出發吧!”我放下手,向車夫道。
一大早,天還沒亮,趁著路上沒人,馬車從玉賓樓的後院出了城,在京都城外繞了一圈,才回了相府。
我進門時,他們方才用完午飯。
尹宛然微微抬眸,見進門的是我,又將臉別了過去。
“女兒回來了,跟父親母親請安。”我走到廳前道。
魏鈺涵見我,眉頭擰了擰,不滿道:“風塵仆仆地一路奔波,也不回房間拾掇拾掇,這就來請安,實在是失禮。”
大概是任媛媛這幾日在京都聲名大噪,搶了尹宛然道風頭,魏鈺涵心裏有氣。
“女兒想著時隔這麼久才回來,若是不來請安直接去了恩苑,可能更失禮。是女兒思慮不周,母親切勿生氣。”
我垂著頭,小聲道。
尹穆海漱完口,端起茶盞沒有說話。
魏鈺涵看我的眼神好似在看什麼髒東西,著急讓我離開,從我身上收回目光:“也罷,趕快回去吧。”
一陣失落從我的心頭陡然升起,我在外養傷多日回府,整個相府卻當真無一人關心我的傷勢。
這偌大的府邸,對我而言真的不是一個家。
我轉身要走,卻見門口來了人,陳管家帶著他便往正廳走來,一路恭敬。
我看他眼熟,但想不起來是哪裏曾見過。
尹穆海見來了人趕忙起身迎接,我跟在魏鈺涵的身後,與尹宛然站成了一排。
“有失遠迎,曹公公切莫怪罪。”尹穆海上前道,眼角眉梢皆是尊敬。
我看見他眼角的淚痣,猛的想起,這個姓曹的公公是皇帝身邊的總管太監,自皇帝還沒登基時便跟在了皇帝身邊。上一世鍾離珩造反,他以身護駕,確實是個令人欽佩的忠仆。
“相爺說的哪裏話,奴才這是來給相爺道喜了!”
語罷,身後的小太監將聖旨遞了上來。
眾人見明黃色的聖旨打開,趕忙跪下身。
“天子詔,丞相之女,尹氏清秋,恪恭持順,秉性端淑,持躬淑慎。茲指婚勉王正妃,擇吉日完婚,欽此。”
我猛地抬起頭,對上曹公公的笑臉,他衝我道:“尹大小姐,接旨吧!”
“謝主隆恩。”尹穆海見我愣住,起身接了聖旨,又小聲問道:“敢問曹公公一句,勉王是?”
我記得,上一世,勉王是鍾離珩的稱號。
“昨日,皇上封了二皇子為王爺,賜了府邸,稱號為勉。今日勉王進宮謝恩的時候,向皇上請旨,求娶尹大小姐。”曹公公說著,笑意盈盈地看向我。
“公公可聽真切了,是尹清秋?還是尹宛然?”魏鈺涵急忙上前一步問道。
尹穆涵眼底有了慍色:“不得無禮。”
魏鈺涵和尹宛然對視了一眼,微微垂下頭,不敢再說話了。
曹公公笑了兩聲:“無妨,奴才聽得真切,勉王說的名字確實是大小姐的名字,是尹清秋三個字。”
真的是我,居然是我!
按照計劃,請旨賜婚的人不應該是鍾離毓謹嗎,為何頒旨下來,要我嫁的人是鍾離珩。
我一時失了力,癱坐在地上,說不出話來。
“尹姑娘救了三皇子,賞賜不日就會下來了,您傷勢才痊愈了不久,別坐在地上了,快快起身吧!”曹公公說著,他身邊的小太監上前將我扶起來。
芩枝芩朵上前一左一右扶著我,向小太監道了聲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