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馬車上，我和鍾離毓謹坐著，相對無言。
“到相府了。”車夫在車外說道。
鍾離毓謹回過神來，喃喃道：“到相府了。”
我自顧自點了點頭：“嗯。”
沒再多說話，便下了馬車。
芩枝芩朵和我一起站在相府門口，抬起頭，望著相府的牌匾，呆呆地站了許久。
相府門口的燈已經點亮了，點點燈火映在牌匾上，牌匾上增了些許暖色。
“走吧。”我說著，邁步進了相府的大門。
我方進入正廳：“請父親母親...”
話音未落，魏鈺涵的巴掌便落在了我的臉上，我感覺自己的臉頰火辣辣的痛，鼻尖的酸楚直達眼眶。
“當初怎麼就把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給接回來了？”魏鈺涵看著我咬牙切齒道：“你闖禍便罷了，還想要整個相府為你陪葬嗎？”
我沒有捂臉，雙手合在一起，仰頭問道：“到底是不是我闖的禍，母親想必比我更清楚吧？”
我轉過眼，看向尹宛然：“是吧，我的好妹妹？”
尹宛然吞了口口水，別過頭去，沒有看我。
“為何那小公公完全不認得我，偏又說是我？”
“為何我與那小宮女素不相識，她卻要說是看不慣我？”
“究竟是誰看不慣我，刻意構陷？”
我看著尹宛然的側臉，一字一句追問道。
“哼，”魏鈺涵眼底的情緒變了變：“事到如今，你還不願意承認是吧？那今日便讓老爺將你趕出門去，從此你與我相府再無瓜葛！”
我看眼坐在位置上麵無表情的尹穆海，看來我不在時，尹穆海已經默許了魏鈺涵的這個決定。
“好啊，女兒這便去收拾東西。離開相府。”說罷，我勾起唇角，轉身便要走：“然後去聖前，告禦狀。”
“你想告什麼禦狀？”魏鈺涵追上前，拽住了我的胳膊。
我轉過身，和魏鈺涵四目相對：“自然是這樁樁件件了，相府養女是如何勾結外人誣陷我不是相府嫡女的？相府夫人因何要將親生女兒趕出門去？為何今日那小公公不識得我偏又攀咬我？宮宴上相府養女的裙子又是因何破了？”我說著，目光落在尹宛然的裙角上。
宴會上尹宛然翩然出場時，我便看到她的裙角有破損，那時距離甚遠，我擔心是自己看錯，現在回到府裏卻看得真切。
眾人低頭看去，尹宛然慌了神，慌忙將裙角的殘破處遮掩起來。
尹穆海的眉頭不可察覺地皺了皺，眼眸深處生出一絲不可察覺的怒氣，轉而向我道：“都是一家人，何必鬧成這樣呢？”
尹穆海將茶盞放下，抬眸望向魏鈺涵：“秋兒好歹是你的親生女兒，你這又是何必？”
聽到親生女兒四個字，魏鈺涵的表情好像吃了蒼蠅般惡心，眉頭簇起。但是見尹穆海勸和，便也沒再發作，攏了攏耳邊的碎發，在尹宛然的旁邊坐下身。
我的臉頰仍是一陣刺痛，甚至感覺有些麻了，不敢相信魏鈺涵居然下了這麼重的手。
廳內極靜，我聽得到魏鈺涵因為憤怒而沉重的呼吸聲。
“父親母親若是無其他事，女兒便回恩苑了。”我打破了廳內的安靜。
尹穆海向我走來，目光和藹道：“今日你也辛苦了，往後不要再坐璟王府的馬車了，咱們是一家人，以後相府會為你備馬車的。”
“謝父親。”我沒有與尹穆海對視，行了個禮便轉身離開了。
盛夏的晚上，池塘裏的蓮花也開的剛好，院子裏還能聞見荷花香氣。
正往恩苑走，正廳轉角處卻撞見了陳管家，陳管家見了我，眼神有些慌亂，
“陳管家這麼晚了還在等父親？”我看著陳管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