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兒。”
我從正廳路過,尹穆海捧著一盞茶喚我的名字。
我停下了腳步,聽見尹穆海又喚了一聲:“秋兒。”
“在。”我往後退了兩步,進了正廳。
“你出去了?”尹穆海見我進來,開門見山道。
“是的,父親。”我在廳中站定,乖巧應道。
尹穆海將茶盞放下,看了看我,眸子沉了沉:“府裏給你安排了馬車,怎麼沒見你用過?”
該來的還是來了。
上一世尹穆海就是將車夫安插在我身邊,由此監視我,掌握了我所有的動向。
“女兒隻是不習慣,臨時出門的時候,還是會順手找街邊的馬車。”我低頭答道。
“哦?”尹穆海饒有趣味地哦了一聲,思忖許久接著道:“你是相府嫡女,外麵的車子不安全,還是用相府的吧,自己家人,也信得過。”
我上一世,就是太相信自己家的人了。
“是,女兒明白了。”
尹穆海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你還沒用飯吧?”
“剛回來,在外麵喝了壺茶。”我低著眸子答道。
“嗯,那便回去用飯吧。”尹穆海語氣平靜,又端起了茶盞,輕聲同我說著。
我點了點頭,退出了正廳。
“小姐,方才暉榮來過,送了這個。”
我剛邁進恩苑,已是午後,肚子餓的咕咕叫,還沒來得及坐下, 芩枝便遞了張字條給我。
“暉榮送來的?”我接過字條,問道。
“是的,送來有一陣了,送完便走了,說是給您傳個信兒。”
我展開字條,猛然震驚,腳下一軟跌坐在地上。
“任媛媛今日進宮,冊封任嬪。”
字條上的字,逐個的鑽著我的心。
任媛媛今日便要和一個與她父親年紀相當的人同衾,我的心底五味雜陳。
如果當初我沒有讓鍾離玨求娶任媛媛,以此刺激鍾離珩,可能事情還不會落入今日的局麵,可能任媛媛還可以嫁與意中人。
芩枝和芩朵上前將我扶起,我在他們兩個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回了房間,看見銅鏡裏的自己,隻覺得一陣恍惚。
兩人不識字,忙問我怎麼了。
“任媛媛要入宮為妃了。”我淡淡道,聲音小到自己都聽不清。
芩枝和芩朵也愣了愣,房間裏安靜了許久。
我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慢慢出了神。
“姐姐,你去給小姐熬碗粥吧,小姐才回來,還沒吃飯呢吧。”芩朵打破了房間裏的寂靜。
“哦...好。”芩枝應下後便出了房間。
聽見房門吱呀一聲打開又關上,我轉向芩朵:“有話對我說?”
“嗯,”芩朵低聲哼了一聲,思忖許久:“我們生在這樣的時代,人被分為三六九等,男尊女卑,時代的洪流湧向你,你要做的就是不被淹沒。”
我看著芩朵亮晶晶的眼睛,不敢相信這是她同我說的話。
我愣了愣:“這話,也是你在聽書的時候上聽到的?”
“不是,是那日世子走後,讓我日後同你講的。”
“哪日?”我忍不住皺了皺眉。
“就是夫人和二小姐去靜林寺祈福的那段時間,世子來看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