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任將軍的眼瞼抽動了兩下,沒有回答,但是臉上卻滿是不甘,仰著頭離開了院子。
我這才知道,原來這底下還蘊著不為人知的故事。
禦醫給顧言之用了甘草汁,顧言之沒一會兒便清醒過來,手腳仍有些疲軟,皺著眉頭環顧四周後,冷笑了一聲,神情自若地將自己敞開的衣襟係上了,並不意外,仿佛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我見狀心下便有了一種感覺,今天的事情,顧言之早就知悉,他就是要借此機會,讓勉王府與顧氏徹底撕破臉,不論是跟深居後宮的顧皇後,還是跟久經商場的顧言之。
鍾離珩和尹宛然跪在原地,鍾離珩挺直了背脊,沒有說話,尹宛然伏在地上,忍不住的顫抖著,汗珠順著發絲,流到地上。
玉枳衣衫不整地癱倒在地上,眼神空洞。
“這侍女是相府的人,還是你王府的人?”皇後開口淡淡道,頭上的金色鳳凰步搖在正午的陽光下閃閃發光。
鍾離珩雙眸低垂,雙手合攏作揖道:“回皇後娘娘,她的賣身契還未轉入勉王府,奴籍仍在相府中。”
這是事情發生後,鍾離珩唯一說過的一句話。
“那既然是相府的人,你帶回去處置吧。”皇後抬起頭看向我。
我迎上她的目光,隻是木訥的點了點頭。
“你們下去吧!”皇後收回目光,看向跪在廊下的鍾離珩和尹宛然。
尹宛然是被攙扶出去的,臉色慘白,胳膊腿都是癱軟的。
玉枳被皇後的人帶走,我後來才知道,玉枳被送回了相府,皇後身邊的人傳了懿旨,玉枳由我處置。
皇後遣走了侍候的人,院子裏隻剩下皇後,顧言之,我和張嘉逸。
春日正午的暖風吹過,可我的心底卻滿是寒意。
“尹,清,秋。”皇後一字一句念著我的名字,抬頭望著我:“你怎麼就是學不會收斂鋒芒呢?”
顧言之聞言,轉頭望向我。
張嘉逸輕輕握住了我顫抖的手,另一隻手環在我的身後。
我定了定神,答道:“難道我應該看著他們顛倒是非黑白,誣告顧公子嗎?”
“顧言之的死活,與你有關嗎?”皇後皺了皺眉看向我。
“無關。”我道。
顧言之的身子微微一震,垂下眸子,沒有說話。
我不知何時握緊了拳頭,繼續道:“任何人的生死皆與清秋無關,隻是清秋不願見清白之人無辜被冤,不願見黑白被顛倒,不願見……”
皇後打斷我,冷冷道:“這世上哪有那麼多事情能如你所願?”
“可是總要有人為了心中所願,博上一博!”張嘉逸在我身後堅定道。
皇後看了眼張嘉逸,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那便祝你們達成所願吧。”
“多謝皇後娘娘!”張嘉逸鬆開與我相觸的手,向皇後做了個揖。
皇後站起身準備離開,回首同我道:“但是你今日為言之所做的事情,還是要向你道聲謝。”
“皇後娘娘言重了,恭送皇後娘娘。”
顧言之跟在皇後身後離開了院子,路過我時小聲說了一句:“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