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顧一切從身旁的士兵手中奪走他所攜帶的肩扛式榴彈炮,毫不猶豫的對準那道身影,摁下了發射摁鈕。
炮彈在洞口爆炸,反震力將他的身體震的晃了一下,他站立不穩,一屁股坐在汙水裏,一股腥臭的汙水灌入他的口中,這對有輕微潔癖的他難受至極。
他急忙站了起來,大口的嘔吐,但什麼也沒有吐出來,他看著剛才爆炸的洞口,那道牆壁被兩發榴彈炮炸的粉碎,但同時,班超的身影消失了。
對方是死了還是逃了,剛才他明明看到那顆炮彈就在班超身邊爆炸的,但他心裏沒有絲毫欣喜,對方猶如一個怪物,不能以常理待之,不過就算沒死,恐怕也受傷極重。
他還是堅持著一步步來到洞口,洞口下麵是高達兩米的深坑,下麵汙水很深,慢慢的向前流著,不知流向哪裏。
對方的身體掉進了坑裏,就算不被炸死也會被汙水臭死吧,鍾文波實在沒有勇氣命令下屬跳進這個糞坑尋找班超的屍體,因喝了幾口汙水的緣故,他現在感覺渾身難受,想要盡快離開這個地下世界。
不過,他的眉頭還是微微皺了起來,因為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看到那隻小老鼠的身影。
難道逃到地下通道的隻有班超一個人,那個叫三多的並沒有和他一起逃亡嗎,如果他沒有下地道,此時他又在哪裏?
……
三多靜靜的躺在記者屋中,遠處密集的槍響和兩聲巨烈的爆炸在空曠的通道內傳的極遠,所以三多聽的清清楚楚。
老板隻是一個人,有著非常高明的修車技術,但麵對十幾名警察的追捕,他逃不出去的!
他心中對老板充滿了感激,今天,他第一次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情感,這個世上第一次
有人將自己將來要做的事情給安排的明明白白,以前沒有人這樣對待過他,這份情感他也從來沒有享受過,現在回想起來,這種情感很溫暖,也很珍貴。
他覺得老板和自己被當成恐怖分子是冤枉的,他相信老板所說的話,老板不是格瓦特分子,他不過有一個格瓦特朋友,就如他和大軍的關係,他也有一個格瓦特朋友,如果有一天大軍讓他保管一些東西,他大概也不會拒絕,雖然這些東西很危險。
將自己的經曆和老板的一生對照,他覺得老板並沒有做錯什麼,那些警察抓捕自己兩人沒什麼道理。盡管他沒有勇氣給警察去說明情況,那些槍聲和爆炸聲說明了警察對待二人的態度,但他堅信自己和老板都是好人。
不知道在房間裏待了多久,漆黑的房間根本估算不出時間流逝的快慢,三多隻知道自己經曆了五次強烈的饑餓,睡了兩覺。
現在房內外安靜一片,隻有水的滴答聲和老鼠偶爾打架的聲音,其它時候是一片死寂,他動了一下身子,感覺捆著自己身體的繩子出現了一絲鬆動。
他極為耐心的一點點移動著繩索,一個時辰後,他的一條胳膊得到了解放,他將繩子從身體上扯了下來,迅速的向桌上的餅幹撲去,但剛一邁步,身子就摔倒在地,他不管不顧的向桌子的方向爬去,到了近前,死死的抓住一袋餅幹,不要命的向口中塞去。
食物進肚,感覺好多了,麻木的雙腿也開始恢複了知覺,他尋到水,一口氣連喝了五瓶,慢慢的,感覺身體恢複了元氣。
麻木的思維也漸漸的變的活躍,他將桌上的三萬塊錢揣進了口袋,然後抓住桌上的地圖,挎上老板留給他的一個包,將剩下的餅幹和水放入包中,打開了記者門,按照地圖上標示的線路,摸索著向前走去。
等他再次回到地麵,外麵依舊是傍晚,醜陋的天空隻有邊緣處閃著幾顆星星。
隻看了一眼,三多便不想再看下去,空中塵埃如小孩子的塗鴉,不會給人美感,看多了反讓人覺得惡心。
因為塵埃大多是紅色,感覺像是人血幹涸的樣子,看久了居然能聞到一股腥臭味,三多當然知道天空是沒有味道的,所謂的腥臭是自己身上發出的味道。
這樣的他當然沒資格坐長途汽車,就算司機和乘客不將自己趕下車,三多也會覺得不好意思,所以站在空曠的夜空下想了很久,他抬腳向前走去。